“爸爸不在这里?”
好家伙,他们确实做了功课呢,这类福音派的人。
“不!”那个小孩有这种很小的孩子的嗓音,仿佛他吸了氦还是什么的。“我要留下来!”
小孩说:“你不认识我了吗,查理?”
去他的《粉红豹》。
“不,他不会弹,”女士说。
那个小孩开始哭了起来。那个老头在他旁边蹲了下来并低声问了几句,查理无法听清。小孩点点头。然后他直接指向了他。
巴嗒嗒巴嗒嗒嗒嗒。他延长那最后一声敲打的方式,延续着持续击打,让响声可以在车库里引起共振,他立马就知道了:他没有搞砸。他可以从哈里森和卡森真地停下来并有史以来第一次认真听看出来,在他们对着他勉强的点头中,他在排练结束之后走出了大门。他知道他们一直想招进那个社区学院的迈克并让他离开,他们从来没有觉得他有足够优秀,他一直都是那个住在附近并有一套鼓乐器的小孩,并且算得上会打出节奏。但是今天:他不仅仅是向他们展现出了优秀。他超常发挥,让他们目瞪口呆。
噢,亲爱的耶稣,谢谢你。妈妈回来了。
走开,走开,走开,奇怪的白人,他沉默地重复着。
那个孩子只是坐在那里。
“那样很好,谢谢,”老头说。“我们已经旅行了很长时间。”
“喔。”他妈妈一直以来都在说要上一个类似的节目,让消息传出去。然而那些节目不做失踪的黑人小孩,就他所知的。只有漂亮的白人女孩。
“就是这里,”那个小孩再次说道。他听起来十分激动。他开始在房间里四处跑,那位女士(他很确定她是那个孩子的妈妈)就跟在他后面。
好吧,好吧,也许那不是有史以来最棒的鼓独奏,也许他不是,如拉尔斯·乌尔里希,但是在他一生中这次是达到了一个他妈的巨大胜利,而他将要带着这份胜利一路凯旋回家,哈里森哥哥神奇的朋友的大麻在他体内生效后让一切都变顺利了,让一切都如此之顺利,使他在街区又多骑了一圈,骑过了邻居家的恶狗和玉米地的边缘后又骑回来,甚至都没有特别害怕骑回他自己家的车道,感谢上帝他母亲的车开出去了。他可以拿一盒冰激凌走上楼到他房间里并和格雷琴发短信。或者——更棒的是——心里想着格雷琴而没有真的要和她发短信的压力,在大麻的快感仍然在他体内时躺在床上,幻想着格雷琴的胸部随着他绝妙的鼓独奏抖动着,她的双膝在她前天穿到学校的牛仔裙里摇摆、闭合——或等等——更棒的是——完全跳过格雷琴,太费力了,直接上网看,准备开始!这才是度过一个下午的美妙方式。
他产生一个想法,其可能性在他脑海里越来越大,所以他问了。
那也是个有趣的小孩。他上蹿下跳着,仿佛他在假装自己是只袋鼠,喊着,“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就在这里!”他不停地拍打着铝框,仿佛整个房子就是只红色的大狗。
“分居?”小孩的脸左右转动着,仿佛他在接受这个信息。
“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查理说。露出了他最好的“这个年轻人家教很好”笑容,完全盖过了他吸食大麻后的迷糊感。这实际上是他的专长。他可以此时此刻坐在兰泽塔校长的办公室里,而她也毫不知情。而他实际上也这么做过了。
他们是来自学校吗?他没有认出他们,那个老头身上的确有种类似学校监管人的气质而那个女人可能是一位管理员或甚至可能是警察,她有着那种严肃的表情。也许他们在他柜子里发现了大麻,而她要将他关起来或开除或送他去康复中心,就如那个社会课上的蠢蛋因为桌子里的一瓶杜松子酒而被抓到。我是说,杜松子酒?你就因为这个而被逮到?在你桌子里?杜松子酒?
车门关上了。她在从后备箱里拿出些什么。快进屋,妈妈。快进屋并解决这个烂事,从我手里接过去。
“那是你的名字吗?查理?”老头问。
小孩现在走向了钢琴,掀起了琴键上的盖子。
“他为什么要搬到那里去?”
“嘿,小家伙。”
那三个人瞪眼看着他。
“那样就很好,”老头说。他看起来很感激,仿佛他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当查理从厨房回来时(双手空空,只有几杯水——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旧的意面酱和冷冻柜里他为自己留的冰激凌),那个小孩正站在火炉前,手指着那张他爷爷乔在去世前画的农场画。“那画原来在楼上的,”小孩说着。“在阁楼里。”
那位女士和老头交换了个眼神。他们看起来于无声中有分歧。仿佛那个女人有个计划而那个老头想离开这里。
他试着依附于大麻的最后一丝嗨劲,但是兴奋感过去了,早已不在。
他听到车子带着提醒作用的嘶嘶排气声开进了车道里。
“额,他和我妈妈相处得不是很融洽,所以他们——”
他知道他应该做些什么。主意迟缓地在他脑子里生成,,房间另一边微微发光的密度开始增加重量和动作,如一个有帮助的鬼魂一样向他的脑子飘来。食物。当人们来家里的时候,你为他们提供食物。“你们想吃些什么吗?零食,或别的?”
查理感到自己要开始失控了。开始崩溃。他对现实的掌握正在滑落。也许哈里森哥哥的朋友的大麻里面还有别的物质,比如致幻剂或什么。他听说过有时候人们会那样做,塞入一些致幻物质让他们陷入精神混乱,然而为什么有人想那么做是他无法理解的,因为他所想到的所有原因就是填满大麻的边缘。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带一个小孩呢,如果他们是来抓他的。他想不明白这一点。那个小孩也有点吓到他了。他在用那双明亮、奇怪的眼神盯着查理看。
他看着那个小孩。小孩正坐在钢琴板凳上。尝试,查理,尝试下。“你会弹钢琴?”
“原来有乐谱的。”
“你知道的,就像在美国最想找到的人,诸如此类的?”
所以他们是什么人呢?大麻激起的胆量让他长时间大胆地注视着他们,并看着他们不自在地移动着。很好,他想。走开,奇怪的白人。
他再次回到街区上,因期待而兴奋,他的多条辫子在耳后如风飞扬着,然后决定在快感消散之前快点开始。他从来没有冒过将大麻带回家的风险——一方面,他妈妈严禁他吸食大麻,而就他所知,只要她在他口袋里找到哪怕是一颗大麻的幼芽,他就会被送到一所军事学校,这样实际上很难,去保持优势,在他经常吸嗨了后还能注意到每一颗遗漏的大麻苗。到目前为止,她只是在他回家后凑近闻了几次,仿佛他是冰箱里一块腐臭了的肉饼。她或许不知道大麻闻起来是什么味,尽管他身上有些臭汗味。幸运的是没人会碰他在学校的储物柜。他能在那柜子里开一个药店了,没有比他更聪明的了。
“我父母——他们分居了。”
当一个爷爷、一个女人和一个抽鼻子的小孩站在你家客厅的时候,你该怎么做?那个老头期待地坐在沙发边沿,并以一种很小的、细长的字体在一个黄色笔记本上记笔记。
“你得停下来别弹了,”他说。
“妈妈现在不在。也许你们下次再来?”他满怀希望地抬头看着他们。
“我们过会儿就回来,宝贝。好吗?”那位女士弄乱了他的头发。她看起来不再像一名警察了。
“你们是电视台里的人吗?”
停顿片刻。除了那个小孩没有人说话,他仍在跳跃着并喃喃自语道,“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他们站在那里,他们四个人在小小的混凝土门阶上移动着,金发小孩仍在哭泣,让他心烦意乱。
“你们想进来吗?”
“确实。那是查理,”他说。
“恐怕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了,”那个女人说。她看起来很紧张。
“你别弹那个了。”
那个小孩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老天,这是个很奇怪的小孩。
“所有的乐谱到哪去了?”
“什么?”
哈利路亚。你,这位先生,是一个真正的通灵者。(也许现在看色情片终究还不算太晚?)
他将自行车停在后院里并跑向大门。但是那里有人在房子周围走动并环顾四周。白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孩。噢噢。也许是一些耶和华见证人,尽管他在附近见过的大部分耶和华见证人都是黑人。他甚至都不知道还有白人耶和华见证人。摩门教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吗?必须得赞扬他们,带着小孩过来,那一招厉害了。很难对一个小孩扇门。
最后那个女人开口道,“克劳福德先生或太太在家吗?”
那个老头和女士看着查理。他开始出汗了,好像他做错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对这个孩子做过,”他说。“我甚至都不认识他。”他面带恳求地看着他们凝视的目光。他猜这个大麻毕竟没有那么神奇。这让他开始妄想了。
“你知道分居的意思吗,宝贝?”女士说。“那是指一个母亲和一个父亲决定住在不同的地方——”
“我们晚点再过来,”那个老头说。
“我们没有任何乐谱。”
“那么。你们找我妈妈有什么事?”查理放下了“优秀青年”的面孔,站在那里斜眼看着他们三人。
噢噢。
“不,我们不是。抱歉。”
“不要!”那个小孩现在开始让他心烦了。
小孩说:“我是汤米。”
“我们会回来的,诺亚。没关系的。”
之后小孩开始弹钢琴。那是电影《粉红豹》的主题曲。他立马就听出来了,在开始的几个音符之后。他有好几年没有听过那段旋律了,但是当初他听到的时候,当初他哥哥弹奏的时候,他每天都会听到,有时候甚至每隔几个小时就会听到,直到他们的爸爸威胁要掐他,而他毫不怀疑地知道他完蛋了。他精神错乱了。他精神错乱而且要崩溃了,就是现在,在所有这些白人面前。
“我爸爸现在住在黄泉村了。”
那个小孩继续弹。
“不,”查理说。“不,我不认识你。”
“是啊。”
“是啊,在老爸走后我们将它移到了这里——”然后他住口了。“你刚说什么?”
查理·克劳福德悠闲地从哈里森·约翰逊的家里骑回家,他的脑海里渗透着重复乐段,他的整个身体因为胜利的激动之情而跳动着,也因为哈里森总能从他哥哥在披萨店上班的朋友拿来的高级大麻。
最后他想起来也许他妈妈认识这些人。毕竟他们知道他的名字。如果她发现他一直让他们在门廊等候时一定会发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