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尔格……”黑尔格喝着啤酒。
薇拉和黑尔格结了婚,早就结了婚。其实,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要结婚。
他们坐在外面,坐在阳台上。这是一个仲夏夜。空气像肉体一样暖呼呼的,在人的内心唤起一种感觉:得做一些与这样的夜晚以及与这样的夜晚所唤起的躁动相吻合的事情。在如此美妙的夜晚,我该干些什么呢?薇拉这么想着,却不知道答案。这本来也并不是什么问题。这样的一个夜晚只不过是一个夜晚而已,它并不需要人们去做些什么。薇拉望着黑尔格。他虽然近在咫尺,却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绪中,离她十万八千里。
她感觉到,她的手想逃走。它不想握着一只汗津津的、一动不动的手。薇拉的手想,没有什么比握着一只一动不动的、只会呼吸的——因为不情愿而使劲呼吸的——手更让人尴尬的事情了。这是薇拉的手所想到的,而薇拉本人则感到很羞愧,她把手抽了回去,捋去遮在脸上的一缕头发。她站起身来,走进厨房。脏的碗碟还放在那儿。薇拉系上围裙。她一边刷碗,一边考虑明天该穿什么衣服到办公室去。接着,她想起诺拉不久要过生日了。她摇了摇头。确实还有比这样一个傻兮兮、暖洋洋的夜晚更加重要的事情。
黑尔格什么话也没说。薇拉快要晕过去了。她感到内心空虚。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在这儿坐着、站着或继续活着。天空背叛了她,上帝是没有的。薇拉拿起自己的手,把它放在黑尔格的手上。她的手就这么放着,黑尔格的手一动也不动。
她很想走过去,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望着夜空,在那儿寻找一句话,一句能改变一切的话。只要一句话。天呐,赐给我一句话吧!夜空是美丽的,可却沉默不语。根本就没有什么奇迹。可是,奇迹必须发生。薇拉一边想,一边固执地望着夜空。然后,她望着对面的黑尔格。他喝着啤酒,注视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