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吉尔村
对于我的客人的出现他大大地吃了一惊。开头在观察詹姆斯爵士时他那副表情让我看了很高兴,那不是没有掺杂着几分醋意的;然而不幸的是情况不可能让我真的对他实行折磨,因为詹姆斯爵士虽然对我殷勤备至,可是很快就让大家都知道了他那颗心是奉献给小女了。
我继续保持平静,但是即使是最大程度的忍耐也有被克服的时候;我希望后来我是足够的厉害激烈。他努力,努力平息我的愤怒,但是那种被人羞辱臭骂一顿以后听了几句好话就破涕为笑的女人是十足的傻瓜。最后他离开了我,和我一样被深深地激怒了,而且他气得更厉害。我相当冷静,但是他却怒发冲冠。我可以期待他的火气很快就会下去;也许他的气会永远消失,而我的气焰却会被发现仍然还在熊熊燃烧,是不能平息的。
这可真是气死我了!我亲爱的朋友,我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气得受不了过,因此非给你写这封信不可,否则不吐不快。我知道你善解人意,对我体贴入微。星期二除了詹姆斯爵士还会有谁闯上门来呢?你猜一猜我的惊讶和气恼——因为你知道得很清楚,我从来也不希望他在邱吉尔露面。真是太遗憾了,你竟然事先不知道他的意图!他来看一看还不够,他实际上是不请自来,在这儿一连待了好几天。我本来是可以让他大大败兴的;然而我巧妙地进行了斡旋,我跟维尔农太太讲述了我的故事获得了极大的成功,无论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没有说一句反对我的话。我还坚持要求弗里德丽卡在詹姆斯爵士面前要举止文雅,让她放明白我下定决心要把她嫁给他。她说了些她不高兴的话,但也仅此而已。我特别坚持要促成这件婚事已经有一阵子了,因为看见她对李金纳德的爱慕与日俱增,还因为我觉得不大放心一旦那种爱慕被对方知晓了,结果会不会激起相应的回报呢?让我鄙视的是,一种只不过是由于同情而产生的关注,竟然能使他们俩都迷上了对方。在我看来,我万万不敢确信如此这样的关注不可能是非同小可的。李金纳德对我并没有变得有一丝一毫的冷淡,这是真的;但是最近他一直不必要地提到弗里德丽卡,老把她的名字挂在嘴边,而且有一次还说了些赞美她的人品的话。
他离开我以后我听见他进去了,他现在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应该能想见他回想起来该是多么不愉快!但是人心难测。我自己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因此不能去看弗里德丽卡。她绝不能很快就忘掉今天发生的事情。她将会发现她倾吐了她缠缠绵绵的爱情故事全是枉费心机,结果反倒在世人面前自取其辱,永远遭人耻笑,并且招致她那受了伤害的母亲的极大愤怒。
你的挚爱的
我一点儿也不怀疑是这丫头自己乘机向他直截了当地求爱;我对此深信不疑,这从他提到她时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这样的爱情对他好处大着呢!我从今以后要永远瞧不起那种看见人家哭哭啼啼就心软的男人了,本来并没有人指望他去激起,也没有人央求他去认可这种悲情的。我今后要永远讨厌他们两人了。他竟然能对我没有真正的敬意,否则的话他就根本不会听进去她那些话了;还有她,她乳臭未干情窦未开,竟胆敢造反,投身于一个她以前几乎没跟人家说过两句话的年轻男人的怀抱请求保护。对于她的厚颜无耻和他的轻信我是同等的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竟敢相信她所说的那些不利于我的话!难道他不应该确信我之所以这样做想必是有无可辩驳的动机吗?那么他对于我的理智和美德的信赖何在?他应该表现出来的愤怒又何在?如果他对我怀有真正的爱情,那么在遇到诽谤我的人时他就应该愤而挺身予以还击的,而那家伙,还是一个毛丫头,一个小孩子,无才失教。难道他不是一向被教导应该瞧不起这种人的吗?
当我和德·柯尔西在一起时我没费多大劲就说服了让他相信我,向他证明了我是有充分理由想要促成这门婚事的,一切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整个事情的安排看来是很令人愉快的。他们谁也能看出詹姆斯爵士不是所罗门,但是我已经断然禁止弗里德丽卡向查尔斯·维尔农或者是他的妻子发牢骚,他们俩于是也没有妄想要进行干涉,虽然我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姐妹我相信只要有机会还是一心想要有所动作的。
无论如何一切都显得很平静顺利;虽然我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计算着詹姆斯爵士在这里滞留的时间,我心里完全满意整个事态的发展。那么请你设想当我的全盘计划遭到突然的干扰时我会作何感想,起码从一个方面考虑,我也有理由要事先估计到会有什么不测发生。李金纳德今天早上来到我的化妆室脸上显出不同寻常的严肃,在寒暄过后他跟我说了一大段话,意思是他希望让我明白违背小女的意愿允许詹姆斯爵士向她求爱那是何其荒唐,对小女来说是多么残忍。我大大吃了一惊。当我发现他无心与我开玩笑时,我心平气和地要求他给我一个解释,恳求他告诉我他是出于什么义愤,他又是受谁的指使来兴师问罪的。然后他告诉我——言辞中间还夹带着几句蛮横无理的恭维话和不合时宜的温柔的表白,这些话我全当耳旁风似的听着——他说是我的女儿告诉了他一些有关她自己、詹姆斯爵士以及我的情况,这让他深感不安。
S·维尔农
简言之,实际上我发现是她首先给他写信的,要求他进行干预。收到她的信后他与她就此事进行了谈话,以便了解细节详情,搞清楚她的真实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