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们一直来往吗?”
“很严重吗?”
“那就这样吧。”
“她的孩子呢?”
“你已经保证过了,不会扰乱她现在的生活,对吗?”
久慈好长时间没说话。她是真心感到难过,还是仅仅出于礼貌,在电话里我无法判断。
“我明白了。”
对方又沉默了。我隐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外国人的说话声,但不像是英语。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接国际电话,可我心里却没有一丝感动。
“不,那里。您是久慈女士,久慈蕾女士吧?”
久慈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这,当然。”
“是九时。”
“对不起,打扰你睡觉了。”
“不,不是这个意思。”
“是啊……”
“我明白了。”
听她这样直截了当地一说,我只能苦笑而已:
“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没有可以相信的根据。”
久慈轻轻地挂断了电话。我也把话筒放回原处,重新钻进了被窝。可刚才的睡意已经和梦境一起全消失了。没办法,我只好起床,拉开了窗帘。今天好像将是晴朗的一天。
“怎么会那样……”
对方说。我看了看放在枕边的闹钟,还不到七点,我刚想提出异议,但我的大脑旋即将九时换成了久慈。
“我无法告诉你。可以的话,请你直接问她本人吧。”
“以前,你父亲曾经向我打听真山搬到哪儿去了,那时我确实不知道她的下落。大约是在十年前,有一次她突然前来听我的音乐会。从那以后,我们又恢复了来往。但彼此都很忙,一年最多见一、两次面。”
还没等我的大脑恢复正常运转,久慈就接着说道。
“对。听我女儿说,您在找真山吗?”
听得出她的语气有些轻蔑,带着一丝反感。
“没有什么,只是,我父亲说,如果她有什么困难,只要力所能及,一定尽力帮助。”
“她那里我会联系的。如果,她今天去不了的话,我再打电话给你。”
“其他有什么需要做的吗?”
“请你不要去见她的女儿,她从不知道自己父亲的事。还有,遗产的事儿。”
“最多,还能拖三个月吧。”
“癌症?”
“真山她很好,经济上也没有困难。”
“现在,你那儿是早晨吧?”
“那么,找到真山,想怎么样呢?”
“如果能知道她的住所,我去她那儿可以吗。”
“是的。”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久慈指定了一家位于银座的咖啡馆,我记下了店名,点点头:
“是啊,是这样。”
“是的。”
“你是说她女儿吧?三年前已经出嫁了,这以前真山还一直怕她把婚事耽搁了呢。”
“是指经济上的吧?”
“对。他本人患了癌症,已经卧床不起。”
“是的。”
“如果你的父亲过世了,自然会提到遗产的事儿。但是,遗产之类请绝对不要提,她不会接受的。”
“是的。”我坐起了身子。
我的声音总算恢复了常态。
我好像做了个梦,梦里见到了谁。我记得那不是一个噩梦。我在一阵刺耳的铃声中醒来,睡意蒙咙地抱怨着,将手伸向电话铃声的方向。我听到对方在话筒的那端确认我的名字,便含糊不清地“啊”地回答了一声。
“我想见见真山女士。”
“我知道了。”
“你能保证绝对不扰乱她现在的生活吗?”
我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不知道怎样才能用简单的话语把问题说清楚,我握着话筒苦苦思索。不料我的沉默似乎让对方下了决心,我听到话筒里传来了轻轻的叹息。
“那是,受你父亲的嘱托?”
“那么,就今天中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