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我说。
我回忆起结城的话。
“结城，你这家伙，可真狡猾。”
“没有我这个链环让她和社会连在一起，姐姐一天也活不下去。”
虽然被莫名其妙地怒斥了一声，但吉本的声音听起来依然愉快明朗。今天的天气一定好得出奇吧？我用另一只手拉开窗帘，窗外却是梅雨季节的模样，阴沉沉的乌云覆盖着天空。
“今天是星期几？”
我放下话筒。那天我到底还是不应该松开他的手腕，我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心想。
“嗯？”
我不知道。我唯一能够清楚知道的，就是我绝不可能再回到十二年以前了。
我从床上坐起身来。
“共同自杀？可是，只有勉一个人……”
“你还在睡？”
“结城？他怎么了？”
“我告诉你吧，那还是强迫性共同自杀啊。”
我起身下床。我在心里下了决心，坐今晚的夜行巴士回一趟老家。我整理好行李，塞进小旅行箱里，然后去门口拿今天早上的报纸。
“老天终于给了他惩罚。”
“啊，抱歉。”是吉本的声音。
“现在几点？”我问。
“我看了早上的报纸啦，简直让我有些坐立不安，所以给你打电话。你看了吗？今天早上的报纸，地方版。”
“自杀？”
“八点？”我说，“几号八点？”
“报上说是遇到事故了，就在他家附近被车撞了。报上没写具体情况，现在好像昏迷不醒。”
又是事故？我心想。结城的父母也遇到事故，立川明美也遇到事故，我妹妹也遇到事故。但是结城的父母和立川明美的事故，是由结城姐姐的意志造成的；我妹妹的事故，是由我的意志造成的。那结城的事故呢？那一定是因为他自己的意志而造成的。
“烦死了。”我劈头盖脸地叫道。
“星期三，怎么了？”
“勉，结城勉。”
我忍不住轻声咕哝道。我的视线停留在挂历上，到明天，就是整整十二年了。妹妹死去，已经十二年了。
和结城见面，是星期四的事，正好过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自己是怎么过的，我几乎没有任何记忆。只要身体不感到有什么异常，到了时间便吃，便睡，情急之下便去厕所。人的身体可真是无情啊，我心不在焉地想。
“吉本先生，”我叹了口气说道，“这不是事故，是自杀。”
我过了没有色彩没有声响的一个星期。早上，电话铃无休止地响了起来，我终于忍耐不住了，从被窝里伸出手，抓过话筒。
“八点。对不起，这么早就打扰你。”
我想，假如能够回到十二年前那会怎样？如果回到十二年前，我将怎么做？伸进车里的手臂，只能挽救一个人的生命，我将把谁的生命托付给这条手臂？妹妹的？要不还是我自己的？
“惩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