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鹨和云雀很像,是它的雏形。草地鹨有褐色的外套,土地的颜色。因此,它常常和沟畦里的土块、或更多的是和泥炭草场上的黑色腐殖土混为一体——它不是与云雀相伴住在干燥的沙质旷野里,而是选择沟渠、池塘、流水的附近。这点兴趣上的不同倒让它免去了无休止的争端,也许这两种鸟类早有约定互不打扰吧。草地鹨把窝藏在草里,很少远离。它会在最近的周围轻轻跳跃着奔跑,身体正直、脖子紧绷,眼神警惕。闲逛的脚步时不时会被简短的休息中断,它其实也是用来观察四周。要是发现猎物,它会以最快速度猛扑上去。没有弯曲后趾爪的鸟类虽然不擅长在树枝上栖息、更不能绕着树枝不停旋转,但它们往往是非常灵活的走禽。这是它们的一大特长。这项补充才能,加上原有的飞行本领,让它们在捕猎时受益颇丰。在平坦的地面上,它们表现非凡。此类鸟儿大多如此,但草地鹨尤为明显,因为它从来不在隐蔽的地方藏身,而是顶着阳光,在潮湿的淤泥上,在布满沙子的岸滩上,在修剪得很短的草坪上捕猎、散步。对于闯入领地的昆虫而言,它是可怕的;对于不尊重它财产的偷盗者来说,它同样可怖。这种色调暗沉的鸟儿的外貌和勇气都让人遽生尊重之意。虽然不是云雀那般的艺术家,它也喜欢飞上天空放声歌唱,但它不会飞得太高,不久就会返回,敛着翅膀,寻找某处草坪、甚至某处空地,完成自己的婚礼进行曲。
生物结构中,微不足道的一点变动就足以改变它的生活方式和在大自然中的地位!这是鸟的脚,共有四趾,每趾都有长度不一、曲度不一的爪。三趾朝前,一趾向后。这种结构有利于鸟类像人类使用手一样使用爪抓取物品,并得以在树木上栖息。停留其上的鸟儿紧扣着树枝,毫不费力,仅有的身体的重量由趾上的肌肉来承担。像足趾一样弯曲的爪尖有助于固定,从而保持平衡的绝对稳定。但是,如果后爪是笔直的,而非钩形的,那鸟儿就再也不能抓住树枝了,它只能停在上面,处于不稳定的平衡中。这一细节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它显示出树木与鸟类之间有着自然的联系,一方为另一方而设,但前提是后趾爪有着合适的弯曲度。这个条件一旦缺乏,树木对鸟类而言就没有意义,森林也不再是它的生活要素。除了时不时飞起享受高空生活外,它只能像兽类一样在地上行走。
小家伙们生活习性上一些最特殊的对比由此产生——我们也许曾经认为它们是以同一种方式生活吧。山雀和云雀就有着很大的区别。山雀可以说从不走出叶丛,而云雀除了像直线般飞上天空外,牢牢钉在地上。山雀有弯曲的后趾爪,云雀却是笔直的。在这两种极端的种类之间,还有大量的过度鸟类,鹨就是其中一员。
秋天到了,二人生活结束了,鹨们汇合成大部队,经过几次探索性飞行的准备,出发前往南欧了。它们飞行规模宏大。它们不能容忍自己脱离大部队:掉队的家伙会不停地呼喊、叫唤,直到与主力部队汇合。它们集体前进时才有安全感。但这一点很容易让它们一起掉入路途中张开等待它们的陷阱。人们像捕猎云雀一样,用反光镜捕猎鹨。它们是如此沉迷于那熠熠闪光的东西,那再有翅膀、再用力飞行又有什么用呢?噢,幼稚的队伍,一直幼稚的队伍,难道经验什么都没教会你们吗?捕鸟者的方法一成不变,这倒可以理解;但令人吃惊的是,这么多世纪过去了,云雀和鹨也还照样无可救药。
虽然不是云雀那般的艺术家,它也喜欢飞上天空放声歌唱,但它不会飞得太高,不久就会返回,敛着翅膀,寻找某处草坪、甚至某处空地,完成自己的婚礼进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