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落下了。他开的是梅塞德斯,而他们开的是尚未达到世界标准水平的伏尔加。在库图佐夫大街速度表的指针指向了160。他在两条白色实线中间飞驰,只是在凯旋门附近开到了一边。在他自己的24号楼附近还有两辆坐满了棒小伙子的伏尔加。看来,他们真的都慌了神。他也在他们面前飞驰而过,飞快地开上了乌克兰宾馆附近的桥,那里在最后一刻他来得及看到了,还有两辆黑色伏尔加横在桥中间挡住了,而小伙子们正朝他挥手,请他停下来。
“我请你,不要跟女儿生气,”妻子快速地说道,赶在可能的反应之前,“她要三千五百块钱——算借的。应该给……”
“正是这样,用来加强机关。”客人笑了起来。“有意见说,需要发展泌尿学。”
“是座好别墅。”客人打量着爬满了野葡萄藤的建筑物,沉入幻想地说道。“我记得所有在里面住过的人……我们不进屋了。在这里谈谈。”
“不行。规定不能没有警卫!要知道我们会有麻烦的……”
“得了吧,爸,我是开玩笑……我不需要这个职务。我自己会成长的。为这个干一杯吧。”
“哼,等着瞧,你给我放纵得会出事的!”隔着门传出了说话声。“我要扒下你的裤子,用你的皮带抽你,我不管你在人们面前丢人!看你那时再跟别人相好!”
“彼得罗夫斯基吗?是他爱人?他自己在睡觉?请叫醒他,我等等……听我说,彼得罗夫斯基同志。我这里在进行小会谈。你说,泌尿学有意义吗?有吗?很重要?我就是这样想的。可你看克格尔巴诺夫在怀疑……有一种意见,把全苏义务星期六节省的资金用于发展泌尿学。什么?还有肿瘤学,是的……卫生部不会反对?那么晚安。”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克格尔巴诺夫点了点头,“早晨我到委员会后,我们和内务部会正面解决这个问题的……还有什么指示?”
妻子坐在厨房里打盹,但是没有躺下。她听到了电梯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于是没有等到铃响就自己打开了门。两条狗——大猛犬和西伯利亚莱卡狗——狂叫着向前厅跑去,赶在女主人前面。两条狗都往上蹦,想舔舔主人的脸。他安抚着它们,亲热地抚摸着,揪着耳朵。
“这样吧:我自己去你那里。就是这个……别兴师动众。”
他们装出了服从的样子,并回身向大门走去。他打着了发动机,没有预热它就开走了。警卫们等了一小会儿后慢慢地纷纷坐进了汽车,为的是拉开距离,但是不让他从视线中消失。
他高兴的是,她来了电话。他不想回家。很少能有如此完全安静的时刻。
“到底是什么?”
“你要等到!既然全家到齐了,你告诉妈妈,我马上回来……”
“我知道她的‘算借的’!”他笑了起来。
“我们吃晚饭吧?”
“可用什么喝呢?”
“你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克格尔巴诺夫随即把谈话转到了另一个话题上,这让客人感到喜欢。斯大林是个好的组织者,他想道,但是他害怕自己的战友们并除掉了他们。而我信任我的同志们,他们也全都忠诚于我。现在干部之所以工作得好,可靠,就是因为大家多年来彼此熟悉,是一起成长起来,提拔起来的。
“来,你们挡住我!”
“也许,马卡尔采夫不需要这个麻烦?心肌梗塞就够他受的了。”
梅塞德斯后座上的两条狗不满地吼叫起来。
“把你?”
他急忙走到了不久前有人送给他的梅塞德斯车跟前,然后坐在了方向盘后。警卫向伏尔加车跑去。
“还吃什么晚饭啊?该吃早饭了!”
“嘘……!”他用手指吓唬了它们一下。
“趁着有机会,怎么能不舒服快活两天呢?要知道你也没白浪费时间。并且他们保护的不是我,而是你,爸!”
“那就走吧,也让我休息一下。快夜里一点了……”
此时父亲在沙发上伸直身子躺下了,而儿子在椅子上凑合着坐了下来。
他向后备箱走去,途中看了一眼瘪进去的挡泥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只瓶子。警卫们笑了起来,开始低声说起话来,所有人开始搓起手来。
他和狗已经乘上电梯了。在他后面从正门里急忙跑出了两个穿着日本夹克衫的精瘦强健的小伙子,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伸着懒腰。
“这是什么国家大事——在夜里?我知道!你回去,我说!”
“您该休息了,”一个保镖关切地说道,“您大概累了……”
“就是那个!在这方面我们大大落后于西方。应该为后代人着想,而他们首先取决于泌尿学。你不信?我们来征求一下卫生部长的意见。”
“我有空了。你在做什么?睡觉吗?”
顺便说一句,儿子的进一步成长是这样进行的。他怂恿了自己的克格勃朋友们,于是他们在莫斯科——赫尔辛基的火车上灌醉了他前往芬兰的上司——对外贸易部工业原料进口联合公司经理谢多伊。他们挑拨喝醉了的谢多伊发表言论,然后打架,后来让他下了火车。此后帕托里切夫部长恳求总书记允许把总书记的儿子调任驻瑞典商务代表这个职务。西方报纸开始写道:儿子帮助父亲做投机买卖。而在长着浓眉的人七十大寿时,他的儿子被任命为对外贸易部副部长。
狗低沉地吼叫起来,它们感到冲突临近了,但是它们简单的头脑不能确定,它是否严重,该站在谁一边,所以它们含糊地低吼着。主人此时已经打开了门;时刻准备去溜达的狗溜到了电梯前的平台上,这样它们就站在了他一边,现在冲着他母亲低吼。他随身急忙关上了门,免得母亲出来到平台上。
“嘘……!你们留在原地,小伙子们,我自己来。”
他亲了亲女儿,没有跟她交谈,而是向自己的房间走去,那里他有桌子和沙发,他打算躺着看几份文件。儿子在沙发上躺着,把穿着皮鞋的双脚放在了靠背上。沙发旁的地板上放着瓶子和酒杯。两条狗跟在后面跑了进来,在地毯上躺了下来,不时用尾巴敲几下地板。
她避开了并继续严厉地说道:
手腕上的表指向了差二十分钟两点的位置。夜晚是透明的,寂静的,满天的繁星。梅塞德斯从明斯克公路拐上了卢布廖夫公路,从卢布廖夫公路上了乌斯宾斯基公路,然后在空空的道路中间,沿着白色的中线急驶而去,在转弯处发出刺耳的刹车声。长着浓眉的人喜欢开快车。
从餐具橱里拿来了一瓶白兰地,两个酒杯倒得满满的。他们碰了杯。
他难过的是,女儿对他的态度是只顾满足个人需要并且干了不少让他伤心的事。生下了个女孩,留给了我们,然后彻底成了荡妇。打架,胡闹,喝酒。哪怕化名出国也好啊。现在有人报告说,她认识了一个内务部的中校并和他约会。需要让他娶了她,别再给我丢脸了。要知道自己不是小女孩了——都四十岁了!
“你给她钱吧。当然,给吧。既然她鬼迷了心窍,拿她没办法!”
肥胖的蜘蛛顺着屋顶的斜面爬着,吊在浴盆上的蜘蛛网上,朝下滑去,然后重新上来。他用手在空中划了一把,几只蜘蛛向下滑落,掉进了浴盆。蜘蛛顺着搪瓷的盆壁不能爬出来。几只被自己的同伴咬死了,爪子朝上一动不动地躺着,其他的还在战斗,极力要回到屋顶。但是那里,在它们编织的网中,其他的蜘蛛已经作威作福了,等候着猎物,并且它们未必会希望跟以前的主人分享猎物。浴盆里的蜘蛛在乱爬,慌乱地蹬着爪子,踏着自己同族的尸体向上爬并簌簌地顺着滑溜的盆壁掉了下来。他拿起了一根小棍,盯住了顺着盆壁比其他蜘蛛爬得都高的一只,把它拨了下去。在那里,同伴们恶狠狠地向它扑了上去。又看了一小会儿蜘蛛的闹腾后,他把棍子扔到了灌木丛中并招呼了警卫。警卫们打开了大门,然后直挺挺地立正站好。
他试图打一会儿盹,但是感到腹股沟微微的疼痛。痛一阵自己就过去了。这时他想起了萨加伊达克的请求。明天事情一缠身,一耽搁——就顾不上它了。该怎么在原则的基础上更好地办这件事呢?他轻轻地从沙发上起身,于是两条狗瞬间站了起来,跟在主人后面向门口走去。
客人回到了车里,点着了烟,摘下了话筒,拨了个号码。
“我开玩笑?……怎么啦,克格尔巴诺夫那些保护你并且不让你落到资产阶级媒体手中的人很烦吧?可在这里,他们把你的女人们藏起来不让你的妻子见到,替你付钱,用车送你,保护你……”
“就算是我。可如果不是我,你会是谁呢?而且别在这里喊。楼上都听得见。”
“你是回家还是在我们这里过夜?”
酒瓶挨个传了下去,大家都抿了一口,大家都感觉很好,这时车里的电话铃响了。
“我二十分钟后赶到。”叶戈尔报告说。
“是老婆,小伙子们!”他说道。“好在通过电话听不到气味,是吧?”
“这样吧,小伙子们:有个意见!”
“你怎么起来了,妈妈?你别管闲事!”
父亲躺在了沙发上,把日本晶体管收音机放在自己身边。他用无力的手转了转旋钮,碰上了音乐,然后听到了用俄语提到他:苏联统治者冷静地思考……这时响起了无线电干扰不断的尖啸声,所以他到底没有得知,他在冷静地思考什么。
母亲八十二岁了,她身体结实,没有任何疾病并且对儿子严加管束,她认为,孩子永远是孩子,并且一旦姑息他们一次,他们就会追求别的女人。
已经向叶戈尔·安德罗诺维奇通报此事了,所以他有备而答,尽管他的部门被批评了几句:政治局委员们早就讲好了不互相窃听。
“我回家去,爸。我要睡个够,从早晨开始成长。”
“怎么样,追上了?”他一边下车,一边问道。“老近卫军不会投降的!谁有烟抽?”
他们面朝着桥的栏杆,紧紧站成了一排围住了他。下面,在生铁栅栏后,莫斯科河褐色的河水中静静地漂浮着冰块。从那里冒出冷气和湿气。
“没有没有……”对方一时语塞。
“你气色不好,又抽烟了?要吃晚饭吗?”
“我已经给了……”
“我是匹健壮的马!什么也不能让我垮下来……”
开出大门后,他打了个哈欠,然后加大了油门,向城里疾驶而去。感到了疲倦,他眨了眨眼睛,免得它们困得睁不开,随即在镜子里看到:车顶上闪着红色警灯的两辆黑色伏尔加尾随在他后面。他们到底没有放手,在工作,没有白付给他们钱。他减慢了车速并冲他们摆了下手。作为回应他们向他敬了礼。但是他随即重新踩下了离合器并猛地开始加速。
在潮湿的库图佐夫大街上他向岗亭里看了一眼:交警不在里面。他朝右向拱门和博罗迪诺全景台拐去,然后想了想,摘下了电话话筒,拨了个号码。
两条狗跟着他下了车并站在一旁,晃着尾巴。他笑了。他们也都笑了起来,他们满意的是,任务完成了,他们不会受到训斥并且一切都顺利结束了。他把烟头扔到了一边。
他们把话筒递给了他。
“快点,把瓶塞弄出来!名牌的波尔特温酒‘777’。喝一小杯。”
“爸爸,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为这个——好吧……”
“瞧你,贵族!对着瓶口喝。”
“我很快就回来,小伙子们……不要报告,他们就不会知道。去睡觉吧!”
“两天左右,如果你不帮忙逗留得长一点……”
“你好,女儿。我有很多工作……现在才快结束……”
“叶戈尔·安德罗内奇,你认为,该把义务星期六的钱用到哪里去?”
家里的人都睡了。女儿没有走,留下来过夜了,衣架上挂着她的风衣。“她决定一个人睡一觉。”父亲不满地想道,他拿起了大衣,没有穿上它,拉开了沉重的门闩并打开了两把锁。
“你究竟希望我帮什么忙呢,儿子?”
已经得到通知的克格尔巴诺夫别墅的警卫认出客人后,向他敬了礼。叶戈尔·安德罗诺维奇沿着被日光灯照亮的柏油路急忙向他迎上去,前者身穿黑色西服、雪白的衬衣,打着领带,肩上披着大衣。他只是没来得及刮胡子。梅塞德斯的车门打开了,开车的人坐着等到克格尔巴诺夫走得近一些。两条狗没有等到命令,一下子越过了前座并叫着冲到了外面。叶戈尔·安德罗诺维奇欢迎地抬起了手并笑了笑,尽管看到狗后感到了尴尬。
“我知道,”叶戈尔·安德罗诺维奇承认道,他满意的是,他的部门没有弄错并且谈话正在进入需要的轨道,“他的孩子有麻烦?……”
谈话对方如此善于执行命令让他心里温暖起来,但是他说道:
“让我在沙发上躺一会儿,你坐会儿。”父亲俯下身亲了亲他,可俯下身后他看见了,地板上的瓶子是矿泉水。“来莫斯科待多久?”
客人放下了话筒,走到了冬天后已经开了的玫瑰花丛前,碰了碰花枝上的刺。
为什么孩子们不问问,我的自我感觉怎么样,工作怎么样?为什么需要帮助时才想起父亲来?这是我的错。不管他们是什么样——都是我的错。在他的年纪我是努力苦干的,可他的一切都是现成的,但是,本质上他是善良的。
“啊,爸,你好!你玩得时间太晚了。”
“总之我要这么告诉你们,小伙子们!主要的就是健康!”
他猛地刹了车,于是梅塞德斯的后部在不久前洒过水的柏油路面上略微向旁滑去。右侧啪的一声碰上了伏尔加,撞扁了它的挡泥板和门,然后停住了。由于撞击,后备箱的盖子打开了。很快,周围停下了终于追上他的汽车。穿黑西服,打领带的小伙子们一边商量着,一边纷纷从车里出来,急忙跑过去帮他下车。
“嗯,看!你们喝,把它喝完……”
“把我安排到克格勃主席的职位上,爸。”
“儿子,这么说,你照旧在喝酒?”
“嗯,也行……想法不坏,儿子,可你能胜任吗?那我们就试试吧。从星期一开始,免得拖延,你就直接到卢比扬卡去上班。”
“顺便说一句,义务星期六的想法是《劳动真理报》主编马卡尔采夫提出来的,他是我们的人……”
“克格尔巴诺夫一家在别墅,父亲,我去看过了。你早应该搬到独家住宅去了。在五楼的五居室住宅……可是在瑞典工人住得也比这儿好!在西方说起来都丢人……”
“妈妈,躺下睡觉吧,别激动。我有国家大事……”
“好极了。让我代他们亲你。夏天我带他们到这里的别墅来。”
“可我,儿子,不是为西方活着。我是俄罗斯人,为人民服务。克格尔巴诺夫听我的每句话,而我要是让你当上克格勃主席,你会把亲生父亲关起来的!我开玩笑,当然了。但是你不会有这个职位的!”
“你想干什么去?”他听到了身后埋怨的低语。
由于夜晚潮湿,克格尔巴诺夫瑟缩起来,站在他面前,用大衣裹住自己。东方的天空开始隐隐地发亮了。
客人在小路上来回走了一小会儿,然后转过身来问道:
他站着并笑着。他感到高兴的是,母亲像对小孩那样冲他喊。因此他感觉自己更年轻,更有精力。他搂住了她的肩,亲了亲花白的头发。
小伙子们拿来了拔塞器——按惯例叫“鼓动者的伴侣”。从队长手中拿过瓶子后,他向后一仰头,一股细细的红色液体向他嘴中流去。他慢慢地喝着,一小口一小口地,然后拿开了瓶子,看了看他喝了多少。
“是我。现在就走。好了!”
“瑞典让你厌烦了?那你想要什么?”
“克格尔巴诺夫吗?”
“你快回来吧!哥哥坐飞机来了。我也等不及你了。”
他半带疑问地说了这话,目的是彻底确信,谈话对方还不知道等着马卡尔采夫主编的另一个麻烦。克格尔巴诺夫对马卡尔采夫本人不感兴趣,但他知道,这个人在甘居幕后的瘦削同志手下发挥作用。瘦削的同志不久前对克格尔巴诺夫说:就让某些人以为,是他们在控制着国家。对暗示的理解别无它义,但是它也可能逆转,所以额外的王牌永远不会碍事的。应该把它留在手中,而利用的时机和方式,到时候就会知道了。至于儿子,是小问题。
“怎么啦?……我又不比克格尔巴诺夫笨。一有麻烦事他就会出卖你的。而这样你也更放心……”
“泌尿学?这是什么?是那个……”
“我的孙子们在那里怎么样?”
“是的。您好!”片刻后半睡不醒的声音回答道。“出什么事了吗?”
“嗨!”他冲他们喊了一声,用手指吓唬了一下。“我说过了,你们留下!”
“这是什么闲事?”她小声问道。“带着你的狗冒雨出去遛——这是我要管的事,可这会儿不让我管!快点,回去!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请进屋吧。”克格尔巴诺夫伸出了手帮助客人从车里出来。
“嗯,如果拨出用来加强机关,我们不会拒绝的……”
妻子把他薄皮毛衬里的风衣挂了起来。
父亲从窗帘间的缝里向窗外看了一眼。他一直等到儿子坐进汽车离开。在他后面开出了第二辆黑色的伏尔加并消失在了拱门下。
一开始他感到了轻微的刺痛,但后来细流正常地喷了出来。一边浇灌着栅栏,他一边不间断地用眼睛观察着尿流。压力很好,可以说,好极了——故意跟和平、民主和进步的敌人们作对。
突然间他忍不住想要做他很久没有做的事情,于是他四下张望寻找地方。他边走边解开扣子,在两条狗的护卫下走到了桥的护栏前。保镖们跟在他后面。
“你们吹牛!你们追不上!”
“我要找你……”
“没时间。我把文件带回来了,得工作一阵……”他看着她善良的圆脸,上面的牙齿难看地向不同的方向翘着。
“也没什么特别的……我想,这对你也有好处……”
他们笑了起来并握了握手。客人冲狗吹了声口哨,让它们上了车,然后来了个急转弯,顺着树木间的小道迅速往回开去。别墅的内部警卫锁上了大门。拂晓的天空变得更亮了。在警卫的小屋旁边他好奇地停了下来并下了车。房顶的泄水管道下面放着一个白色的浴盆,人们往里收集雨水。浴盆里没有水,但是里面什么东西在轻轻移动。
在桌后坐下后,长着浓眉的人活动了一阵鼻梁上的皮肤并用手指按摩了一阵眉毛,这有助于防止头皮屑。他拉出了中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盒烟。他和自己战斗,保护现在处于慢性炎症状态的声带。医生请求他每小时只吸一支烟并带来了进口的自动烟盒,它的定时装置每小时打开一次盒盖。但是二十分钟后他就等不及它再次打开了。不得不使用狡猾的办法。他开始在上衣的另一个兜里或桌子里保存备用的一盒烟并在间隔时抽它们。可他对医生们说,由于自动烟盒他抽烟少了。电话铃声使他放下了香烟。听到声音后,他高兴起来,眼里流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克格尔巴诺夫等待的是已经报告给他的另一个请求,所以他对回答这个问题没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