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朵齐,是阿蒙的第二位传人。”
“我并不孤单。”
“我的命令已经刻在石头上,”拉美西斯透露,“馁钸的提名将被公布在几座石碑上。你们当中有人认为他不够资格承担这项高级职务吗?”
“以您的年纪,”阿蒙的第二位传人抗议,“不打算安享晚年了吗?管理卡纳克和卢索尔是个沉重的工作。”
“你还代表谁?”
“你会改变吗,拉美西斯?”
法老和摩西走出工地,沿着一条柽柳夹道,通往象征戒律、真理和正义的玛亚特神庙的小路走去。
“法老想要削弱阿蒙神职人员的权力。”
谢纳持怀疑态度。朵齐是个有才华的人,但是谢纳觉得他太优柔寡断而且易受影响,担心自己过于放任,朵齐可能会放弃攻击拉美西斯。但是永远不能忽视一名可能的盟友,谢纳已经想好如何认清这位阿蒙第二传人的真正人品。
“我不会提名一些傀儡,巴肯。那位年迈的馁钸一定能够执行他的任务,而你,你有你的职责,让他管理卡纳克,你管理那些大工地。你和他都一样,一有困难马上通知我。努力投入工作,除了工作什么都不要想。”
“为什么?”
“你有行动的计划了吗?”
“但是假如我有办法使法老的党羽失去威信呢?”
朵齐很失望,谢纳已归顺在拉美西斯的旌旗之下。这位祭司站了起来。
“我把这个工作交给巴肯,阿蒙的第四位传人,你给他一些建议和必要的指示,他会用他的方法管理建筑工程,留心卢索尔神庙的雄伟壮丽。一旦巨像天庭、塔门和方尖碑完成后将是多么美妙!但愿工程进行快速,巴肯,或许命运只给我短暂的生命,然而我却希望为这些富丽堂皇的建筑剪彩。”
拉美西斯、摩西和巴肯跑遍那个塞提梦想而由他儿子接手完成由工艺家负责建造的雄伟的圆柱大厅的工地。石块的搬运过程毫不马虎,工作小组合作无间,那些象征从原始海洋长出的纸莎草的茎杆的石块,一块块地被拼装了起来。
“谢纳大人!我们不想成为叛乱分子!”
“我见过你……”
“很多行政人员和一大部分的祭司。”
“你有什么计划?”
“陛下,”艾利欧的大祭司说,“我们将继续评议。”
阿蒙第二和第三传人既愤怒又沮丧,不仅因为拉美西斯在他们神职人员的头上安插了一位对他惟命是从的老人,更因为他提名了一个无名小卒——巴肯,为第四位传人!这名法老的亲信将监督那位老者而成为卡纳克的真正主人,卡纳克的独立性似乎就此消失。
“过世的大祭司并没有隐瞒我,但是法老不把我放在眼里。”
“从今天起,你是阿蒙的大祭司,所有的财产和谷仓都归你管。身为神庙和该属地的领袖,须谨慎小心、忠诚不贰和保持警惕。别谋求私利,要提升神明的灵魂。阿蒙探测灵性,洞察人心,他知道隐藏在每个人心中的想法。假如他对你满意,他将让你当行政首领,赐给你长寿和顺遂的晚年生活。你宣誓保证尊敬玛亚特和完成他的任务吗?”
“是的,”拉美西斯回答,“他是一名优秀的家庭教师。但是他却一时昏了头,看看他犯下的罪过,要不是我,他早就被流放到绿洲去服劳役了。我希望他的工作能让他找回理智。”
身为赫梯军队的叙利亚间谍,哈依亚正等得心焦。第一次,他完全被蒙在鼓里。然而,多亏他的商圈关系,即便他转移阵地,表面上看起来仍安分守己,沿着尼罗河散布在每个重点城市,他可以不离开底比斯就知晓法老的行动,马上得知他的决定。
“我喜欢在这里沉思,”法老吐露,“我的心灵在此比较平静,看法也比较清楚。这些祭司真幸运!当他们忘了自己,神庙的每个石块都能瞧见神明的灵魂,每座神庙都有他们的教诲。”
“我承认,你让我吓了一跳。”
没有人提出异议。
当皇家军舰徐徐靠近卡纳克神庙的码头而照亮尼罗河水面时,底比斯全城沸腾,不断猜测拉美西斯的早归意味着什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某些人认为,法老企图将所有阿蒙的神职人员解职,将该城贬为乡下小镇。另一些人则认为,他在旅途中染上重病,想回到宫中等待寿终正寝,安宁地面对高山。年轻法老就是因为晋升得太快了,上天才要惩戒他。
“馁钸!”萨依斯的女大祭司叫了出来,“我以为您病重无法行动。”
“你错看我了,摩西。”
“首批成果并不乐观。”摩西哀叹。
“把他绳之以法。”
“巴肯,我弟弟的朋友,他才是背后的主角。”
“馁钸无能治理卡纳克。”
“他犯了什么错误?”
既然没什么好损失,第二位传人以全体对抗拉美西斯决定的阿蒙祭司的名义晋见谢纳。他被请到一个鱼群丰富的池塘边,在一面由两个支柱撑起的遮阳布棚下。一名侍者送上一杯角豆树果汁给他后便退了下去。谢纳收起一卷正在阅读的纸莎草纸。
“沙力不容易管理,但是我想有办法说服他。”
“很荣幸能博得您的信赖,陛下。”
“先做好再说。当然,这次的会面就当没发生过。”
他对拉美西斯急于返回这南部大城毫无所悉。照预定计划,法老在阿比多斯过夜,但却不再往北航行,反而折回原路,在丹德拉停留了一段时间。
“的确是,但是拉美西斯显了奇迹。”
拉美西斯交给馁钸一枚金戒指和一根象征权力、由金银打造的金属手杖。
谢纳觉得这个人并不讨厌。个子矮小、头颅光亮、前额狭窄、淡褐色的眼珠,他的鼻子和下巴的样子瘦长凶狠,令人联想起鳄鱼的下颌。
“我们开门见山直说吧。”
这位犹太人很不高兴。
“我只不过是名祭司,一个……”
“先证明给我看。”
“太大了,我还不敢告诉你,我将在旅行中好好想一想。假如有办法将它好好完成的话,将和你很有关系。”
“您可能觉得我很冒失,因为我一点也不懂得外交礼仪和客套形式。”
“你不够积极,朵齐,而且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
“他以令人无法忍受的蔑视对待工人,而且想办法削减他们的配给量以自肥。”
朵齐重拾信心。他离开谢纳的别墅时,满脑子都是无法实现的计划,只要努力寻找,就会有灵感。
“你或是一名野心勃勃的人,或是一个无能者。假如你只想一再抱怨你的辛酸,那我可没兴趣听。”
“没必要,”这名犹太人半开玩笑地说,“我比较希望能亲自控制他。一旦他超过极限,我自会处理。”
“我本来相信法老已经忘记他的朋友,只关心那些高官、国家利益和绝对的权力。”
“他不是曾经当过你的老师吗?”巴肯问。
“但是我该怎么做……”
这两位高级职员再也没有机会统治埃及最富庶的地区了,掉入馁钸和巴肯的陷阱里,他们迟早会被迫辞职,自毁前程。他们惊慌失措,开始寻找同盟战友。他们想起谢纳的名字,但是法老的哥哥已经成为部长之一,不会已经归顺法老了吧?
拉美西斯头戴蓝色王冠,身穿绉褶亚麻长袍,右手握着象征权力的权杖。当他走进聚集了大祭司推选会议成员的神庙大厅时,讨论声立即中止。
“身为第二传人,你有权获得该职位,不是吗?”
“那本是法老的意愿,现在竞成真了。”
“我需要帮忙。”
“你对你的工作小组还满意吗?”拉美西斯问摩西。
“假如你盯人太紧迫,他会告你的。”
“你们想好了向我推举谁了吗?”
“您说得对,但是谁敢反对法老的旨意呢?”
“我不该再打扰您了。”
“你有办法反对吗?”
“恒心将使你达到目的……但不是在这里。几天后,我们将出发前往北方,你也一起去。”
“你们的评议可以结束了,这是新的阿蒙大祭司。”
“一个人会因他所期待的愿望而改变,我所期待的是国家的伟大,而这个愿望永远不会改变。”
“馁钸,一位年长者,刚被提名为阿蒙的第一传人。”
“一个美妙的冒险等着我们,摩西。你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和亚侠、亚眉尼和赛大武谈过真正的权力吗?我本来只相信惟有法老拥有它。它吸引我,就像火焰吸引虫子般,假如我父亲没有为我安排生活,我将为此自焚而死。”
“请恕我提出这样的问题,您同意这个决定吗?”
“可是这个圆柱大厅尚未完工!”
拉美西斯似乎令人难以捉摸,他反应迅速,不请教那些顾问的意见,他们的爱嚼舌根和守不住秘密的习性常会传到这位叙利亚人的耳里。哈依亚烦躁不安,这位年轻君主看来是个难缠的对手,不容易控制。谢纳必须能力很强才能善用他所拥有的武器。在正面冲突的情况下,拉美西斯恐怕会比他原来想像的危险多了,所以不应该再被动了。现在该由哈依亚采取行动,除去他的集团中的那些无能者和后知后觉者。
“我能帮你什么忙?”
“为什么你要强迫我离开卡纳克?”
“由你自己去发现。”
“等一等……你拒绝接受事实?”
“请放心,陛下,沙力是个懦夫。”
“批评他的决定很危险。”
倚着他的拐杖,馁钸走进大祭司推选会议的大厅。
“以法老生命为信誓,我保证。”馁钸宣布,然后向拉美西斯鞠躬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