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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乞丐到元首 作者:约翰·托兰 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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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失足”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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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首都城外,尤其是在小城镇上,人们被一系列的群众集会,游行和壮观的场景搞得眼花缭乱。群众组织,被自愿“协作”进了国社党的组织。慢慢地,每个公民都发现自己与当局有了牵连。人们熟悉的老街被换上了新名。例如,在赫尔纳,拉道斯广场成了阿道夫·希特勒广场,贝贝尔大街成了赫尔曼·戈林大街。每星期天几乎都有新组织出现:什么母亲乡间学校、母子福利组织、儿童野营团、食品供应福利组织,等等,真是层出不穷。

成功并未使希特勒过激。希特勒变得小心谨慎,使党内的激进分子摸不着头脑。这点,可在5月中旬对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呼吁世界和平的答复中看出。希特勒回答说,总统建议让美国介入欧洲关系以作为和平的保证,德国对此可能表示欢迎。上台后的最初日子里所提的好战的要求消失了。“德国政府希望与其它国家的所有困难问题达成和平协议。德国深知,欧洲的任何军事行动,即使完全成功,与可能得到的东西相比,牺牲都是不能成比例的。”(*希特勒对总统果断地推行新政的作法是真心钦佩的。)“我同情罗斯福先生”,两月后他对《纽约时报》的一位记者说,“因为他敢于超越国会走廊和国家机构,直接朝自己的目标挺进。”希特勒接着说,他本人是欧洲唯一敢于表示“谅解罗斯福总统的动机和方法”的领袖。

“全市都处在恐怖的传染病中,人人言行小心谨慎”,那年春天,伊舍伍德在写到柏林时说:“我骨子里感觉到了,像流行性感冒一样。”整个城市“都在窃窃私语,说那里在晚间非法抓人,还说冲锋队又在兵营内吊打犯人,强其他们往列宁像上吐口水、吞蓖麻油、吃旧袜等等。它们被政府的愤怒喊声淹没。政府通过其万口千人进行反驳。”

革命在进行。但由于表面看来没有流血,许多德国人并不理解——或不想理解,这场”褐色革命”的初期有个很不惹人注目的名字叫“协调”。看来,统一祖国的过程进展顺利,未引起多大恐慌。它之所为,不外乎是将德国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置于纳粹统治之下,并为独裁统治播下种子。反抗之所以不烈,主要是因为希特勒坚持法律。由此,反对派相信,他所要建立的是一个类似魏玛共和的政府。在授权法开始实施当天,社会民主党向各地分部发出了一套指示,该指示表明,社会民主党是何等迟钝。关于应如何回答各种问题及其它世俗问题,该指示作了详细的说明,唯独对正在进行的纳粹革命应如何看待,里边只有一段文字。正当纳粹夜间在他们的领导人家里搜查武器时,正当数以千计的共产党人和共产党嫌疑分子被抛进监狱时,原应作为保卫民主的堡垒的社会民主党。却在告诫党员,不要再记错帐了!

次日,在警察的协助下,冲锋队和党卫军在全国占领了工会的办公室。昨天还保证支持新政府的劳工领袖。今天却在家里被捕;工会的档案和银行存款全部被没收,劳工的报纸也被封闭。至傍晚,有组织的劳工工会便在全德国被抹掉了。但是,希特勒向劳工们保证,在新的德国劳动阵线的领导下,他们的权利会得到保护,日子也会更富裕。没有起义,也未出现有组织的抗议;至月底,庞大的劳动大军便在卍字旗后边乖乖地前进。他们阵脚未乱便从红变褐。

这篇演讲不但抚慰了西方,而且也进一步向兴登堡证明,新总理是可以信任的。至此时,希特勒已能成功地讨好老头子了。对老头子,他既彬彬有礼又谦顺可恭;他的论点之力量和逻辑,已把老头子对他不相任的最后一点痕迹也抹掉了。“不到三个星期”,希特勒回忆说,“由于我们进展极快,他对我已像慈父一般亲切。”

自政权更迭后,犹太人和马克思主义者都受到系统的迫害。由于在室内发现有一把面包刀——被武断地说成一把凶器——埃尔伯特·爱因斯坦的银行存款便被没收。在德国,这些都被诬为外国的宣传,而在美国,美国国务卿赫尔则对美国犹太人的领袖保证说,对德国犹太人的人身迫害“实际上已结束”。即使如此,国外自由派人士的呼声仍使希特勒更加烦恼。他宣布,除非英国和美国的犹太人停止他们的恶意宣传,否则,德国的犹太商界就要大吃苦头。

然而,呼声并未终止。4月1日,希特勒用这句话予以抵制:“我认为,本人今天的行动是与上帝的旨意相符的:反对犹太人是为上帝而战。”这仅是一个试探性步骤。希特勒好像在试探,看他的同胞会让他走得多远。在抵制的前夕,意大利大使塞鲁提曾以墨索里尼的名义劝他软化对待犹太人的态度。希特勒回答说,在意大利的犹太人屈指可数,总统并不了解犹太人的问题,而他本人对这个问题“已从各个角度作过多年的研究,谁也没有这样研究过”。他“绝对肯定地”预言,在五百至六百年后,希特勒这个名字将在每个国家受到崇敬,“因为此人一举将犹太人从全球永远消灭”。

这也标志着他攻击工会的开始。他宣布那天为“国家劳动节”,并把它作为工人与政府之间的团结节日加以庆祝。当晚,在坦贝尔霍夫机场召开了大型群众集会,参加者有数万名工人和劳工领袖。他们倾听元首阐述劳工之尊严和国家团结之必要。除照射元首的灯光外,其余全部熄灭;听众诚惶诚恐,鸦雀无声。他虽泛泛而谈,但其热情却是如此感人,以致在他结束讲演时,工人们热烈欢呼,似乎他已将世界许给了他们似的。工人们还未从他的语言魔力中苏醒过来便在高唱《维塞尔森林之歌》。众人的热情刚刚消失,天空又出现了礼花。“这真是个勇敢的、壮丽的节目”,法国大使回忆道,“离开会场时,无论是德国人还是外国客人都坚信,一阵和解协调的浪潮已席卷了整个第三帝国。”

由于兴登堡已在他之影响之下,在逐步掌握全权的道路上,他已没有什么阻碍了。到初夏,一系列新的法令已确定了纳粹党在德国的统治地位。根据旨在“维护无法解决的血汗关系”的农场限制继承法,首先屈服的是农业组织。结合“以种族为基础的”定居政策,这就为希特勒在征服东部地区后,用只准日耳曼人定居的办法解决这一地区的问题打下了基础。当政府通过在国社党的地区和州政权(不适宜地称作《帝国营养地产》)领导下的农民政治组织,牢牢地控制这块土地时,希特勒本人则致力于征服德国的经济。5月3日,《帝国地产贸易与手工业法》得以通过后,不到一个月,它便起到了“德国工商会”的作用。更有意义的是,6月1日成立了“德国商界阿道夫·希特勒基金会”,使工业界和纳粹党双双受益。这样,由于控制了市场和价格政策又有组织管理,德国的工业便走上了对政府完全奴颜卑膝的道路。

在大部分犹太商店和办公室门口都布有褐衫党徒。暴力事件不多;年青的冲锋队员们在提醒顾客他们光顾的是一家犹太商店时,也大都彬彬有礼。“围观的一群群行人——觉得有趣,好玩或无动于衷。”伊舍伍德对一家百货商店进行了观察。许多人进了那家百货店。他自己也走了进去,随手买了一个豆蔻粉碎片,挥舞着包裹,走出门来。有个年青的冲锋队员,向他眨了眨眼,作为对他这种挑衅行为的回答。虽然抵制者得到了某些组织的支持(这些组织号召农民支持他们),却抵制不了大百货商店和银行。不到三天,抵制便结束了。

只有完全控制了自己政党的人才敢于如此彻底地改变方向。“在我听过的希特勒的演讲中,这篇是最好的”,罗茨纳给他的孩子们写道。“我常常不解,为何纳粹能一举将其反对派铲除——例如施特莱斯曼和勃鲁宁——而他又敢发表那样一篇抚慰的讲话!反正,这是有关专政的一件有趣的事情:一涉及外交政策,他们便如羔羊一样驯服,如墨索里尼、希特勒、斯大林、毕苏斯基(*约瑟夫·毕苏斯基,1867—1935,波兰将军及政治家;1918—1922任波兰总统,1926—1928及1930任波兰总理——译注)。因为他们清楚,要在国内巩固*?政权,麻烦是很多的,由此,在与外国来往时,凡像是麻烦的事情,他们都设法避免之。很明显,希特勒并不想要战争。”

兴登堡本人对继续采取反犹措施也表示反对。他给总理写了一封措词强烈的信,谴责对参加过战争的犹太老兵进行歧视。“如果他们值得为德国而战和流血,他们也值得在各自的岗位上为祖国而献身。”然而,老头子却不是那人的对手。希特勒回答说,垄断了法律界和医务界百分之八十的犹太人,现正朝政府部门钻。“古老的普鲁士州之所以如此干净,其原因之一是,在公务部门只允许有限的犹太人栖身。军官团几乎是绝对纯洁的。”这个论点是无法不使这位老元帅信服的。这点,以及他对战争老兵会作某些考虑的含混的许诺,使他得于在4月7日实施法令,解除犹太人在各公务部门的职务,并限制他们在法律部门任职的自由。同一天,希特勒告诉医生联盟,他本人了解他们目前的困难处境,尤其是青年医生。这样一来,他便巧妙地暴露了他的双重的世界观。“恰恰是为了这些年轻人,我们才有必要用强硬的镇压异族的办法,为他们行医就业创造生存空间和可能性……这项正在进行的民族净化工作,也许要几个世纪才能完成。重要的是,我们要为未来的政治发展奠定基础。”

至此时,希特勒已在内阁内增加了5个纳粹成员,所以,当希特勒提出将德国变成一党专政的国家时,反对者便寥寥无几了。这个新建议不但无视宪法,而且也无视授权法本身,因它剥夺了国会的所有权力,歪曲了国会制度。“我们在内阁讨论这一措施时,几乎未遭反对”,巴本回忆说。希特勒宣布投票——一致通过。在7月14日法国革命纪念日那天,它变成了法律。

此时,希特勒正准备采取下一个也许是最重要的步骤:消灭政敌。共产党早已被消灭;6月22日,社会民主党被宣布为非法,理由是它“敌视民族和国家”。议会内的社会民主党党员被开除,许多社会民主党领袖则与其他异端分子一起被抛进新近建立的集中营。几天后,民族党自动解散;两星期后——正当希特勒在对其各帝国总督说“现在,我们必须将民主的最后残余消灭干净”时——德国人民党也解散了。

与苏联一样,德国成了一党专政的国家,党受一人控制,而控制党的人又梦幻迷心。

许多犹太人离开了德国;其他人则觉得,反犹计划并不是针对他们本人的。多少世纪以来,他们用随大流的方法生存了下来。曾产生过歌德和贝多芬的民族会拿他们怎样呢?另外,希特勒的真正目标是东方的犹太人。

在希特勒劝说选民投票选他的努力失败后一月,他采用渐进协作的方法,暂时赢得了大多数德国人的信任。伊舍伍德看到,这些友善的公民们,以赞许的目光注视着年轻的冲锋队员们。这些年轻人“脚穿大皮靴,大摇大摆地穿街走巷,决心推翻凡尔赛条约,他们满心欢喜,因为夏季又快到了,因为希特勒曾保证保护小商小贩,因为他们的报纸告诉过他们好日子正在来临……他们像小学生一样,偷偷地快乐和激动,因为他们的买卖对手犹太人,以及被称为少数、与他们毫不相干的马克思主义者,犯有使国家失败和通货膨胀的罪行,且要受到惩罚。”

几个星期后,根据《反对德国学校过分拥挤法》,高等学校里的犹太人的数目减少了。在与贝宁主教和天主教要员施泰因曼阁下的一次谈话中,希特勒为此举辩护。他提醒这两位牧师说,教会曾禁止犹太人散居,只允许他们聚居,且不允许基督教徒与他们一起工作。接着,他解释说,在他眼中,犹太人“是国家和教会的恶敌,他要驱逐越来越多的犹太人,特别是将他们从学术部门和公共职业部门逐出”。他不外乎是在有效地做几个世纪以来罗马教会试图要做的事情而已。

国社党虽然在表面上取得了胜利,本身却不团结和组织涣散。它取得政权时,其干部结构是脆弱的,关键职位上的“老战士”也太多。党在迅速发展,党员人数已达150万,还有100万人申请入党待批。但是,看到党变得如此臃肿,希特勒并不高兴,于是,他便于5月1日令施霍茨停止接受入党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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