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遗嘱之第三份,由布格道夫将军交给了元首的陆军副官。布格道夫令他将这份遗嘱交给新任陆军总司令舒埃纳尔陆军元帅。送信人随身也带有布格道夫的手谕;该手谕解释说,元首的遗嘱是在“听到希姆莱叛变的致命的消息后”写成的,是元首之“不能更改的决定”。“一俟元首有令,或元首之死得以证实后”便将它公诸于世。
地堡内,人们度日如年,除了聊天和抽烟外,人们没多少事可做。此时,大家都公开抽烟了——包括爱娃在内。元首似乎对室内的烟雾不以为然。末了,他于下午6时,将贴身工作人员召至他的书房。(书房与客厅用红色金边天鹅绒帘布隔开)。他首先宣布温克无法前来。接着,他说,除非出现某种奇迹,否则,他与夫人一起自杀。他把盛有氰氨的药瓶分给众人。他对两名秘书说,作为永别的礼物,这太不像样了。他再次夸奖了她们的勇气。戈培尔怀疑,由于时间久了,药不知是否已失效。希特勒也有怀疑,但性质不同:这些药是卖国贼希姆莱提供的。他把新来的外科医生卢德维希·施图姆菲格找来——医生建议,先拿希特勒的爱犬勃隆迪作试验。希特勒同意了。后来,他突然想起,施图姆菲格自己也是党卫军,便差人往地堡医院另找个医生前来。这人忠实地将药水灌入狗嘴。希特勒大喜——狗被药死了。
当晚早些时候,消息传来了:墨索里尼和他的情妇已被意大利游击队杀死,尸体被倒挂在米兰的一个加油站里。
爱娃直到中午才起床。有个警卫员不好意思地叫了她一声“小姐!”她微笑着说,以后就称她“希特勒太太”好了。
他起身向众人道别时,威德林再次乞求他趁现在弹药未完全断绝,尽快改变主意。希特勒向克莱勃斯喃喃数语,然后转向威德林:“我允许少数人突围出去”,他说,但他又补充说,投降是决不可能的。威德林边走边想:希特勒的话是什么意思?少数人突围就不是投降吗?他给几个指挥官发了电报,令他们于次日上午全部到本德勒大街司令部报到。
“不管是生是死,我都不能落入敌人之手!”希特勒说,“我死后,把我的尸体焚毁,这样便永远不会被发现!”从意大利传来的消息令希特勒沮丧;如果他已得悉,党卫军将军沃尔夫刚成功地将驻意大利的全体德军,秘密地交给了盟国,向盟国投降,那末,他之痛苦必加重无疑。
午夜过后,希特勒在大饭厅内向20名左右的军官和女秘书们道别。他双眼湿润;在容格看来,他似乎看着远方。众人排着队伍送他;他与众人一一握手,然后沿螺旋型楼梯走下,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4月29日上午,苏联的地面部队分三路,即从东、南、北三面,朝地堡逼近。当苏军的先头部队打进动物园时,对这个正在死亡的城市实施的包围圈紧缩了。在1英里外的地堡内,马丁·鲍曼正准备将希特勒的遗嘱及他自己的私人遗言交给他的接班人邓尼茨。为了保证安全送达,鲍曼派两名使者分路出发:他自己的私人顾问和海茵茨·罗伦茨。戈培尔想让他的遗言也为外人所知,也给了罗伦茨一份。
她叫贴身丫头列塞尔将她的结婚戒指和睡袍交给她的好友赫尔达·施洛德。然后给了列塞尔一个戒指,作为纪念。一会儿,她把另一件心爱之物即银狐裘皮大衣送给了特劳德尔。“我历来喜欢我周围的人穿得好”,她说,“拿着吧,希望它能给你带来诸多快乐。”特劳德尔大受感动,一时竟没想到,她怎么能穿着这种衣裳逃离柏林。
众人大吃一惊,沉默无语。希特勒有气无力地问总理府区的指挥官,据他的看法,情况是否真的如此。他说,的确如此。威德林再次请求突围。希特勒指着地图,带着听天由命和讽刺的口吻说,根据外国电台的报道,他已将部队的位置标出来了,因为他自己的部下已不屑于再向他汇报了;他的命令已无人执行,所以,再有其它的希望也属徒劳了。
在地堡内,官兵的障碍消失了。高级将领们与他们的下级军官随便交谈,很是亲热。在士兵和卫兵们用膳的膳堂内,人们自发地跳起舞来。由于声音太大,致使鲍曼的一名卫兵前来干预,让大家把声音放小一点儿。鲍曼正在起草发给邓尼茨的电报。在电报中,鲍曼埋怨说,所有发进来的电报均受到凯特尔的“控制或压着不发或加以歪曲”,令邓尼茨“立刻毫不留情地进行反对所有卖国贼的斗争”。
在当天的最后一次碰头会上,威德林将军汇报了柏林市内巷战情况。战斗打得很残酷,已没有什么希望了。他挥动着一份战地通讯——里边充斥着种种乐观的奇谈怪论,说温克立刻便可援救柏林——心情沉重地说,他的部队已几乎弹尽粮绝。他指责说,部队不会愚蠢到如此的程度,这些欺骗只能加深他们的痛苦。戈培尔严厉指责说,威德林在散布失败情绪;这样,争论又像火山一样爆发了。鲍曼出来作调解,叫双方冷静,好让威德林继续说下去。在汇报结束时,威德林预言,战斗将在24小时内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