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幽直似讥时意,细细思量又不同。
周汝昌亦答以律诗一首:
周策纵是很佩服周汝昌的,他们的会面也很有趣。一九七八年他回中国访问,见到周汝昌,把他的一首旧作《客感》给周看,诗道:
襟期早异少年场,京国相逢认鬓霜。
文挑霸气王风末,诗在千山万水中。
秋醉高林一抹红,九招呼彻北南东。
从北京前往美国参加威斯康辛大学“红楼梦研讨会”的三位学者,周汝昌是六十二岁,冯其庸五十六岁,陈毓罴五十一岁。三人中,周年纪最大,名气也最大。
但使《红楼》谈历历,不辞白日去堂堂。
这是他写久居海外的感触的,但也可移作咏曹雪芹。周汝昌读了“静静地说”:“你诗作到这样,我们是可以谈的了。”于是一谈就谈了整个下午,还谈不完。周策纵有《七绝》四首赠周汝昌,第一首就是纪此事的,诗云:
久驻人间谙鬼态,重回花梦惜天工。
诗思苍茫豪气见,为君击节自琅琅。
知音曾俟沧桑画,解味还知笔墨香。
故国红楼竟日谈,忘言真赏乐同参。
前贤血泪千秋业,万喙终疑失苦甘。
他的《红楼梦新证》被誉为“划时代的红学著作”,不过,此“誉”是否“过高”,那就见仁见智了。另一位也是红学家的周策纵(在美国)对《新证》的评论,我觉得很中肯。周说:“他挖掘史料之勤慎,论证史实之细密,都可令人敬佩。至于对某些问题的判断和解答,对某些资料的阐释和运用,当然不会得到每个人的完全同意。……‘实事求是’首先要挖掘和知道‘实事’,然后经过反复辩论,才能求得真是非。恰如林黛玉对香菱说的:‘正要讲究讨论,方能长进。’汝昌在考证方面给红学奠立了许多基础工作,在讲论方面也引起好些启迪性的头绪。他自己也在不断地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