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一种人,他们明知道这是一团乱蓬蓬的葛藤帐,但依然充当旗手、鼓手、打手,去大判“葫芦案”。按道理说,这类人最应当“记愧”。不过,他们很可能不记忆在心。他们的忘记也许正由于他们感到惭愧;也许更由于他们不觉惭愧。惭愧常使人健忘,亏心和丢脸的事总是不愿记起的事。因此也很容易在记忆的筛眼里走漏得一干二净。
中国大陆解放后,钱钟书的著作偏于学术方面,小说固然早已搁笔,散文也写得很少。不过,最近他给妻子杨绛的《干校六记》所写的“小引”,寓沉痛于俏皮,却是一篇绝妙文字。节录其中一段“论愧”的文字以见一斑:
钱钟书写的长篇小说只有《围城》一部,但一部《围城》已足以奠定他在文学创作方面的不朽地位。夏志清给它的评价是:“《围城》尤其比任何中国古典讽刺小说优秀……《围城》是中国近代文学中最有趣和最用心经营的小说,可能亦是最伟大的一部。”
《围城》的含义是取自西方的成语:“城内的人想出来,城外的人想进去。”《围城》是以主角——留学生方鸿渐的婚姻失败做结束的。
《围城》写的是一个性格犹疑、软弱的留学生,在抗战期间,跑到一间从大城市迁往中国内地的大学教书的故事。大学里有形形色色的知识分子,钱钟书以隽永而又辛辣的笔触,讽刺了这些知识分子的毛病,颇有新《儒林外史》的味道。
谈起《围城》,还有个和它有关的趣事。《围城》出版那年(一九四七年),中国著名思想家梁漱溟在鳏居多年后,在桂林和一个女护士结婚,自称“如不设防的城市,忽然被人攻入”。灵感可能就是从《围城》中来。
“十年浩劫”带给中国人的灾难不在“八年抗战”之下,我们期待钱钟书继《围城》之后,绐我们写出一部更伟大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