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关于忠臣义士的故事中,恐怕再也没有哪个女性人物像轻那样背负着美好却哀伤的命运了。
然而,没过多久秋天来了。内藏助终于决意东行,驱赶轻回娘家。
在东行的前一天元禄十五年十月十六日,内藏助去紫野的瑞光寺参拜,双膝跪在主公的坟前,以头抢地发誓要报仇雪恨。他又去拾翠菴拜访海首座,聊完天已是黄昏,他便前往二文字屋。
他们拜托拾翠菴的海首座,把在二条寺町的二文字屋次郎左卫门的女儿轻派给了内藏助。
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却还让悲伤欲绝的我弹琴……轻不明所以,但既然内藏助想以一曲歌饯行,她也没有拒绝:“那么,我就拙奏一曲。”说完,轻取来心爱的古筝,用十三弦弹奏松风。她思考接下来要弹的曲目,最后决定将心声寄托到琴弦上,悄悄为内藏助壮行:
“干脆给他纳一个侧室,他就不会再这么乱来了。”
“七尺屏风,也不能跳跃;绫罗之袂,也曳不绝。”
“把正室和孩子抛弃到丰岡的乡下,就是为了迎娶这个女人。”
这首歌震撼着内藏助的心灵,让他产生共鸣。“告辞……”内藏助微微一笑,离开了二文字屋。第二天清晨,他早早地前往东方。
二文字屋对内藏助依依不舍,为他准备了佳肴美酒。内藏助毕竟有武士的侠肝义胆,只觉胸口发烫。
轻和二文字屋听了都非常失望。
“我接到岡山之国的家老池田玄蕃大人的邀请,要去岡山了。”
轻在二楼拿出小镜——由这句通用语联想到轻女形象,我没有产生亲切感。轻是京都二条寺町附近的二文字屋次郎左卫门的女儿,她在深闺中长大,贤良淑德,浑身散发着京都女孩温文尔雅的气质。
随着流言蜚语越传越广,吉良派对内藏助的警备渐渐松懈了……内藏助的深远计划起效了。
轻闷闷不乐地拿着铫子为内藏助斟满饯别之酒。
以为今生再也不能见到内藏助而万分悲痛的轻,看到他来了,心里不知有多高兴。然而,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第二天很快到来了。内藏助撒谎道:
即便悲痛噙满心头,轻也不付诸言语直接表达出来,而是假托琴歌向内藏助倾诉离别之情和饯别的祝福。轻这样的女子,正是我所喜爱的类型。
“轻女,为我们的小别弹奏一曲……”
内藏助得知此事,欣喜之情自不必说。
之后,他的同伴们也没参透他的真实意图,对他游廊戏女的行径忍无可忍:
有人推测“七尺屏风,也不能跳跃”这句,让内藏助联想到了“吉良家屏风高几尺”……
轻在当时盛产“京美人”的京都,也是大家公认的美人。
我描画轻的这种心情是在明治三十三年,创作时间稍晚于《花筐》和《母子》。这幅取材自忠臣藏故事的《轻女惜别》,是我怀念的作品之一。
即便面对最爱的女人轻,他也没有吐露半点深谋远虑。但轻已经觉察到内藏助内心想法。
轻爱得深沉,一面怀抱着悲伤心绪,一面弹唱出这样的歌词。
内藏助态度英勇,听到轻的心声后莞尔颔首。
内藏助端起酒杯,若有所思地说道:
内藏助深爱着轻。
大石内藏助为了迷惑吉良派的监视,隐居在山科,整日与花鸟风月为伴悠闲生活。但是他知道,仅仅这么做还远远不能让吉良放松警备,于是从在元禄十五年的春天起,他就日日饮酒烂醉,去祇园游玩,假装过着自甘堕落的生活。最终,他最爱的贞淑美丽的内室也离他远去,回到了丰岡的石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