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1990年上大学时,我们学校食堂的后面,也有一堆大白菜,我们一帮坏小子就会翻墙到食堂后院儿,将白菜心挖出来,拿一盆儿,拽上十几颗白菜偷回宿舍。我大学那时候就已经是黄小厨了,和宿舍同学一起做白菜吃。
弄一瓶二锅头,一包花生米,再买一包火腿肠。我们几人坐在屋子里,喝着小白酒,想着哪一天能得奥斯卡,想着哪一天和自己喜欢的姑娘谈个恋爱约个会,想着自己明天的作业能不能完成,想着有一天自己能不能成为很棒的艺术家,互相吹着牛,叹着气,抽着便宜的小烟儿,喝着二锅头,吃着凉拌大白菜……
每家都会做一件事:去菜市场排队。如果哪家有辆三轮车就不得了,我们家没有,我妈妈不知从哪儿找到一张床板,用绳子绑在上面,我妈、我姐和我三人就是拉那张板子的“驴”,买大白菜回家。我妈排队等,等到了,我和我姐姐就将买到的大白菜一棵棵地搬到床板上。
把盛着大白菜的床板拉回家,再把大白菜一棵棵地搬下来,在家里开始把白菜摞成堆,然后再回去拉。一堆堆摞完,盖上棉盖子。
接着用冷水把白菜泡进去,洗干净,用把小刀将白菜心儿一剖四瓣儿,掰开放盆里,准备醋、糖、一点蒜、生抽、盐、一点香油(这些调料当时我们宿舍里都有),还有从家里带来的辣椒酱,全部和进脸盆里拌一拌。
这一个冬天都要吃这些白菜,有些家庭弄一个缸,把一些白菜积成酸菜,剩下的白菜就摆在户外。室外的温度只会冻到白菜的外面,把叶子冻成一层干干的纸样儿,外面这层菜叶子撕开后,里面就是很鲜亮的一棵大白菜。
北京那时连二环路都没有开始修。那时没有雾霾这个词,北京是一个到了秋天就蓝天白云,而到了冬天就雾蒙蒙的城市。在城市的街头巷尾,会闻到烧煤的炉子散发出的煤烟的味道,煤烟味儿好像闻起来还有点香,带着饭味儿,带着菜味儿,带着温暖的感觉,带着家里被窝的味道。
喝着二锅头,吃着白菜心,畅想着未来。
北京的冬天有一个景象:每年的11月中旬,开始供暖的时候,会有成堆成垛的像小山一样的大白菜堆在马路边上,用暗绿色或者灰色的棉盖子盖着。
我和我姐把盛着大白菜的床板拉回家,再把大白菜一棵棵地搬下来,在家里开始把白菜摞成堆,盖上棉盖子。
我们几人坐在屋子里,互相吹着牛、叹着气,抽着便宜的小烟儿,喝着二锅头,吃着凉拌大白菜……
大白菜的做法多,又好吃,大家也常说百菜不如白菜。它是维生素含量高,好吃又便宜的菜,包饺子也离不开它,日常炖个豆腐、炖粉条、凉拌、醋熘,有各种做法。
那个时候太淘气,晚上又特别饿,我们一帮人(有姜武、王劲松)就把白菜心儿挖出来,回到宿舍找一个相对干净的大脸盆儿,使劲刷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