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有这样的能耐,这不能不使车上剩下的两个男子大吃一惊。他们赶紧开门下车,来支援同伴。
这些日子,则子总是跟美纪呆在一起。她尽心尽力地帮美纪做事,打扫房间,乃至洗内衣。
轿车的突然加速,把则子又从车上甩了下来。
旁边的另一个男子想来抓则子,但是扑了个空,则子轻盈地飞起,在空中拾腿踢中了对手的脸部。
她想问,却又不敢问,她想了解,却又无从了解。最后,美纪终于死了心。管它呢,就算这个朝妻则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因为,犯疑归犯疑,就象则子离不开美纪一样,美纪也离不了则子。
两人手挽着手边走边谈,绵语不绝,跟亲姐妹实在没有什么两样。
象是训练有素的武术家:三人眼看车到跟前,两个男子一左一右,唰地让开,而则子闪躲不及,只能腾空跃起,在空中一个滚翻,落在车后。
二月二十八日。
一辆轿车从身后驶来,悄无声息地在她们的身边停下。
则子始终没有将自己的身世告诉美纪。她含糊地说自己京先在一家公司工作,后来辞职了。至于出生地、学校、双亲、兄弟、友好等等,她不仅自己不谈,而且在美纪的盘问下,往往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话音未落,男子的拳头落在美纪的腹部。一声哎呀,美纪往后便倒。男子抢上一步,拦腰将美纪抱住。
一旦给美纪问倒,她就会很伤心地哭起来。她对美纪说自己有不能和盘托出的理由,要是美纪不谅解,她只能不做妹妹了。
他们一下子便想到了那个让整个东京发抖的人——“鬼女!”
美纪对则子的喜欢同样是不可言喻的。不过,她也有犯疑的地方。
“对不起,想打听个事”。
则子亲热地挽着美纪的手臂,嘴里不停地叫着:“姐姐,姐姐。”
然而她唯一不懂的就是广川仙吉为什么要这样地生活,这样地训练他们,这样地唆使他们去杀人害命。
“是……”
“你想干什么?”
则子发怒子,她狂叫着,连纵带跳地紧追不舍。突然,她两脚一蹬,象离弦之箭似的飞上了轿车的驾驶座前。
则子刚一着地,即返身看车。那两个男子正从开着的车门中,钻入那行驶中的轿车。
丰富充实的生活,五彩缤纷的社会,象迷宫一样的知识,溶化了则子那颗从来不曾得到过温暖的凝固了的心。她这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许多美好的东西,这才知道人与人之间不一定都是敌对的关系,这才知道作为一个真正的人应该怎样地生活。她开始为自己过去的苦难生活痛心,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她多么希望“地一号”这时能和她在一起,让他也象自己一样认识社会,认识人生。
通过车窗,美纪眼看着则子身影的消失。此刻,与其说绑架让她感到害怕,还不如说则子是“鬼女”更使她胆战心惊。那张惨白惨白,白得有些发青的脸死死地印在她的脑海里,怎么也无法抹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美纪看到了,车上的四个男子也看到了。他们清楚地看到了则子那非人的搏击姿势和狞笑着的青脸。
拖着美纪的那个家伙把美纪拖进了轿车。
轿车“嗤”地一声冲出老远。
被则子踢倒在地的男子捂着脸,爬进车子,坐在驾驶座上。他看自己的两个同伙连连挨打,知道都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便一面高喊:“别理她,我们快跑,”一面发动轿车,向打成一堆的这三个人撞过去。
“嘭,嘭。”两声,车门关紧,轿车开始加速。
美纪把自己所懂的一切都教给则子,还帮则子买来各种各样的杂志、书籍,把社会上的各类事情都讲给则子听。还带着则子去逛公园、看电影、跑商店、进入交际场所。而则子也象海绵吸水一样地孜孜学习。
“什么事?”美纪问。
“你是井上美纪吗?”
“快走!”
排挡推到时速六十公里,终于拉开了则子和轿车之间的距离。
则子要离去是绝对不行的,美纪不能不主动撤回提问,再也不去难为她,不过,则子对电子产品毫无知识的情况让美纪更感困感。各种各样的家用电器,则子几乎一点也不会使用。一讲到电视机和收音机,则子就瞠目结舌,她以自己怕电为理由来搪塞。美纪心里也常暗暗嘀咕:不会使用家用电器,这对于当今这个时代的人,特别是年轻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车厢里一片慌乱。
则子看到拔拳的男子想把美纪在轿车里拖,开口发问了。她的音声虽然很低,却显得沉甸甸的很有份量,很稳重。
随着几声令人发抖的狂笑,则子用拳猛击驾驶座前的玻璃。
“住嘴!你也想管闲事?!”
车里坐着四个男子。
“快加速!”
井上美纪和朝妻则子在公园边的路上走着。已经过了晚上九点。两人看完电影后一起回家。
车一停,两个男子就推开车门,一前一后地下了车,挡住了美纪和则子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