浜村陷入了痛苦的矛盾心理之中。
浜村真想把什么都丢开,照原定计划找朱美去。可是,责任感的死灰复燃又不允许他熟视无睹。警察被“地一号”
看上去这是一个旅客很少的旅馆。老板似乎是以从事农业为主。紫酱色的脸上勾画着一道道的皱纹,这些皱纹顺着面部肌肉的纹理展开着。他的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宽宽的浓眉下边,长着一对不大的眼睛,浑浊的眼球里,不时地闪动着庄稼人那憨厚、朴实的光。不难看出,这是一位热情的老板。
这个年约五十来岁的主人,一边沏茶,一边笑吟吟地问浜村:“请问贵客,这次来到深山,不知有何贵干?随后还准备去哪儿?”
“那是怎么回事?”
这儿——鬼面山脚下和白犬神社所在地的信浓岭,相限并不远。如果说最近发生在东京的一连串的杀狗事件是被封在白犬神社土中的“鬼女”由于守护神缺少了牙齿而复苏并向狗类报复的话,那么,发生在六、少年前的这一带的众多的狗的失踪只是该如何解释呢?
老板做饭去了。浜村一个人坐着沉思默想。
老板的话引起了浜村的重视。一个刑警的敏感重新复苏了。他的眉睫紧蹙了起来。
说着说着,话题渐渐转到了白犬神社。
“侥幸?”
和“鬼女”耍弄了。平贺警部一筹莫展,搜查工作实际上已经停顿。作为一个前警察,对这一切能甩手不管吗?
“去哪儿?其实也没……”
“真可怕,”老板皱着眉头说:“不知是哪个淘气鬼把守护神的牙砸坏了,使得封闭在地下深处的‘鬼女’复苏了,并正在东京捣乱。”
“难道这一带的狗也是‘鬼女’干掉的?”浜村暗自思忖。
“是的,这是我们村里侥幸还没失踪的几条狗中的一条。”
他又联想到了白犬神社。
“但愿‘鬼女’不要来惹我家的狗……”老板显出忧心忡忡的样子。
“请告诉我,在狗普遍失踪的同时或更早一点时候,在这一带是不是有什么反常的变化?”
浜村紧蹙着的眉头开始舒张了,他隐约地感到在这一带发生的这么多的狗失踪之事与东京发生的事情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他根本就不相信来自白犬神社的无稽之谈。但是把杀狗的女子称为“鬼女”,在浜村着来,也无不可。
对于浜村的不幸,店主深表同情。反正天下着大雪,再也不会有客人来了。老板干脆坐下,跟浜村一边喝着茶,一边随声附和。感情的距离一缩短,两人也勃海阔天空地闲聊起来。
要是插手到这一案件中去,何时才能脱身就很难有把握了。许是一年、二年,或者更长些的时间。这必将使自己的诺言难以实现,至少是在近期内难以实现。
“是的!几年前,这一带到处是狗,后来,都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连尸骨都没法找到。”
凝望着窗外雪景的浜村,被一阵拉门声惊醒,他回头一看,是旅馆的老板提着暖瓶走了进来。
浜村把脚伸进茶桌,神情忧郁地坐在主人的对面,把自己找女儿的事情地说了一遍。
原来,六、七年前,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养着狗。有看门狗,有猎狗,也有作为小孩的伙伴的。总之,什么样的狗都有。后来,一条、两条地失踪了。一般地说,狗都是用铁链拴着的。但链条忘了上锁的事毕竟有,狗又是到处乱跑,人很难留意。山里人又散着住,某家丢了一条狗,很不容易引起全面的轰动。等到成为一个普遍关心的适题时,一大半的狗已经去向不明了。
这时,老板又进来了。
“你家也养着狗吗?”浜村问道。
“唉唉,是有这样的传说,”浜村想起了平贺警部束手无策的样子,“但也有人看到驾着黑云、向东飞去的‘鬼女’。”
“好象没有。”
狂风呼啸着席卷着漫天的雪花,时而铺天盖地,撞击着旅馆的大门,时而似银蛇狂舞,搅的眼花缭乱。对面的鬼面山影影绰绰,渐渐地溶化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