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给他看见了可不得了,”秋子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死鬼,那么大胆,你来干什么?”
然而在地处市区与郊区交界处的一个小院落中,却有人犹如处身于世外桃源似的在享受着天伦之乐。
秋子不作声了,任大竹把自己抱到床上……
广川仙吉身着短褂,两手叉在短褂的口装之中,笑眼眯眯地看着四岁的儿子在院子里追逐着蝴蝶。他的身边斜依着新婚不久的妻子秋子,虽然也跟广川一样看着孩子在院子里来回地嬉笑奔跑,但却没有一丝笑意,脸上反而显露出一种不屑的神色。
“到处流浪,四海为家。”
“我的事业?您的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广川的心中开始发毛了。
“那么从今天起您就暂时住在我家吧,遇事也可以有个商量。”
话来说完,门被推开了,一个男子出现在广川的眼前。
“我想在您的手下找份事干。”大竹回答。
广川权衡再三,终于决定收留这个人。
“秋子,你领他去东头那间小屋收拾一下。”广川转身吩咐妻子。
“是个乞丐。”
走私虽说是十分危险的行当,但由于当时的社会治安混乱,广川依靠着自己的机灵,居然也赚了许多钱,过起了小康的生活。
“您请便。我会收拾好的。”
秋子一边应着,一边快步走去,拨去门检开门一看,不禁一怔,继而慌忙把门又关上。
“看着我,差点把我的胆也吓破了。”秋子心有余悸地责怪着。
广川陶醉了,连日来的惊恐和劳累,早已化为乌有。是啊,他耽惊受怕,甘冒着被杀被关的风险而想要换回的,不正是这人间的天伦之乐吗?
在这灾难的年月里,人人都得为生存而不择手段。饥饿、偷盗、抢劫、卖淫处处可见。
广川原是一家有名望的公司的职员,凭籍着他的才干秘勤奋,以全公司最年轻的小职员而登上了科长的宝座。可是好景不长,由于经营不当,这家公司倒闭了。于是,广川便失了业。在那个年代里,失业者比比皆是,失了业要再找工作真是难上加难。广川带着刚死去亲娘不久的儿子天雄,百般无奈,终于铤而走险,开始了走私生涯。
“那好,既然您愿意,那么大家绑在一条船上混吧,不过,其中的规矩我想您应该知道的吧。”
“当然,当然。太谢谢您了。”大竹谦恭地向广川深深鞠了一躬。
眼下,广川回过头去正想跟秋子说笑,忽听到有人叩门。便叫秋子去看看。
“是谁呀”?
然而广川却不敢太露,他宁可让自己的院子里杂草丛生,屋子里陈设简陋,因为他怕一旦让人看出,那不是招惹警察的怀疑,便会引来盗贼的抢劫。
“找事干?我有什么事可让你干的”?广川小心翼翼地问道。
广川进屋换了件衣服,便牵着天雄出门去了。
“好,好。”大竹又是一鞠躬。
战后的日本,经济上发生了严重的危机。在这原先十分繁华的都市里,人心惶惶,大街上美军的吉普车呼啸而过,车上的美国军人横行无忌,为所欲为。
“请问有何贵干”?
正说着,叩门声又起。
“好吧。”秋子无可奈何地答道。
“怕什么!这不,万事大吉,从此,咱俩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大竹说着,上前一把楼住秋子。
“您住在哪?”
“让他进来吧,给他点吃的。”
“哈哈,这个大傻瓜,他一下子来不了。”
广川续弦秋子是两个月以前的事。半年前,广川经人介沼,认识了秋子兄妹。那时广川的走私生意越做越大,身边正好缺少帮手。又因新近丧妻,儿子也没人帮领,于是,将秋子兄妹接到家中,让秋子的哥哥做自己的帮手,秋子便帮着广川操持家务,带带孩子。
“对不起,大竹君,我有事出去一下,请你自己先去整理一下卧室,其他事待我回来再慢慢商量。”
“呵——”广川沉吟了半响,要说帮手,他倒是确实需要的,然而眼前的这个人来路不明,却不敢轻易招至门下。
“鄙人大竹良平,特来拜访阁下。”来者笑容可鞠地自报山门。
蝴蝶忽高忽低地绕着院里的杂草野花飞舞着,广川天雄拍着小手,哇哇地叫着,跳着,那付天真可爱的样子,引来广川仙吉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在东头的小屋,秋子唬着脸责怪着大竹:
他,就是青年时期的广川仙吉。
“是啊,我曾经从我的一个朋友处了解到您和您所从事的事业。因此,我估计您眼下会需要人帮忙。”大竹装着若无其事似地回答道。
看到妻子如此动作,广川忍不住问道:
“他曾在您的指挥下干过几个月,不幸于两个月前失足死于海中。我想,我不说您也应该知道是谁了吧。”大竹狡黔地眨了眨小眼睛接着说:“我相信您现在正需要人帮忙,那就让我来接替他吧。”
从此,广川便续娶了秋子。
来者五短身材,显得十分结实。其貌不扬,两眼却小而有神。衣衫虽然已经很旧了,但穿着的倒还整齐。
“来看看你呀。”大竹油腔滑调地回答。
“喔?”
一次,他们两人从船家手中买下走私货正往岸上背送时,突然遭到了警察的包围。他俩扔掉货物拔腿就逃。秋子的哥哥由于初上此道,慌不择路,不慎失足跌入悔中丧生。
欲要拒绝,既然自己的秘密已为他所知,却也诸多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