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了皱眉头。
“明天再报告。”
他的第一步就是再次拜访贝伦多神父。
他从容地说:“正是这样,我必须证实她就是我想象中的那个人。她父亲死了,留给她一笔小小的遗产。我要确保她能得到那笔遗产。”
“这我恐怕帮不了你的忙,先生。”
梅塞德丝·安赫莱斯微笑起来。“先生,你真慷慨。我去拿档案。”
那天上午,艾伦·塔克走访了那所孤儿院。他朝那间有一群嘈杂的、哇啦哇啦的孩子玩耍的沉闷的公共房间望了望,心想:这就是斯科特王朝的那位女继承人成长的地方,可现在纽约的那条母狼却拥有着一切钱财和权力。唔,她得和“你的忠实的”分一杯羹呢。不错,先生,我跟埃伦·斯科特能组成一支特棒的队伍。
“你瞧,送到这儿来的孩子这么多。除非你知道她的名字——”
他撕开另一叠钞票的包皮。“两百。”
这下完了。他在一个过于脆弱的基础上建造了一个美梦。如此说来,帕特里夏·斯科特是真的在飞机失事中死亡了。埃伦·斯科特寻找一个与此同时出生的女孩,看来纯属巧合。
“一个女婴被送到你们这儿”——他假装査看了一张纸条——“时间是1948年10月。”
“对。五百。”
他一阵失望。
“这么久以前的事。现在她不会在这儿了。你知道,先生,我们有规定:凡15岁——”
“当然可以。你是如此慷慨大方。”她皱了皱眉头,“我希望你别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我根本不该这样做。”
真糟糕。但还得采取其他的途径来进行探测。“你说那名婴儿是因患肺炎而被送进医院的?”
塔克知道他得十分小心。他没有对正在与之打交道的人心存幻想。他要与之交锋的是世界上最有权势的女人。在采取行动之前,他得掌握全部证据。
一位年轻的妇女走到他身旁说:“我能帮您什么忙,先生①?”
“不是,夫人。我是来询问多年以前送到这儿来的一个孩子的情况的。”
“他们好几年前就死了。”
她带着犹疑不决的表情望着那一叠钞票。
当他带着他的证据面对埃伦·斯科特时,她是无法否认的。飞机失事发生在10月1口。梅甘在医院里待了十天。因此她就该是在10月11日左右被带到孤儿院的。
“那家医院在1961年被烧毁了。如今是一家新的医院。”他看到来访者脸上显现出沮丧的神色,“先生,你该清楚,你所寻找的资料是28年前的事。许多事情都起了变化。”
“对。”
艾伦·塔克吃力地站起身来说:“谢谢你,夫人。”
艾伦·塔克正在汇报情况。
梅塞德丝·安赫莱斯皱了皱眉头。“我不懂你的意思。”
现在他每天都向埃伦·斯科特汇报。
他的梦想崩溃了。“你可不可能弄错了?我的意思是说关于日期的问题——可不可能是10月10号或11号?”
艾伦·塔克对她音调中的那种急迫情绪感到奇怪。
“请进。”
关于过去的线索断了,艾伦·塔克决心要找到它。报纸上并未谈及有一个幼婴遭遗弃之事,但查出幼婴被带到孤儿院的日期该是件十分容易的事。如果送去的日期与飞机失事的日期一致,埃伦·斯科特就得进行一番有趣的解释。她不会是那样的傻瓜,艾伦·塔克心想,冒险称斯科特的女继承人已经死亡,却将她弃置在一所农舍门前的石阶上。冒险,这太冒险了。可是另一方面,这样做所得到的好处却是:斯科特家的产业。对,她可能是实现了这个计划。如果那是她的一件不可外扬的丑事,那么这就是一件正在流传的丑闻,而且她将为此付出极高的代价。
“档案上记载,梅甘是1948年6月14日被送到这儿来的。”
“在,先生。我带您到她那儿去。”
“神父,我想跟那个农民和他的妻子谈谈,了解一下帕特里夏——梅甘是在哪里被遗弃的。”
她皱了皱眉头。“我不知道。我们的档案是保密的,而且——”
“这将是我们的秘密,夫人。”她把档案交给他。
“早上好,先生。能为你效劳吗?你是来收养我们的这些可爱的孩子中的一个的吗?这么多令人高兴的孩子够你挑选的。”
“不用谢,先生。”①
梅塞德丝·安赫莱斯喜形于色。“谁也不会忘记那个孩子。她是个魔鬼,每个人都很喜欢她。你知不知道有一天她——”
她脸上现出一种迷惑的表情。“什么不可能,先生?我不懂。”
“先生,”她愤慨地说,“我知道6月14日和10月11日之间的区别。”
我办成了,他兴高采烈地想,耶稣基督啊,我办成了!她盗窃了斯科特家的产业。若不是我,她将逍遥法外。
“还是没有确切的消息,斯科特夫人。据说他们往北去了。据我所知,那位姑娘是安全的。”
塔克盯住他的脸。“你的意思是——?”
他的音调完全变了,埃伦·斯科特觉得,威胁已经过去。看来他已访问了孤儿院。他已回到一个雇员的位置了。唔,在他发现帕特里夏之后,又会要起变化的。
艾伦·塔克没有时间听她讲述轶事。他的直觉告诉他,他能得到斯科特家的一份财产的机会近在咫尺。这个唠叨的老太婆就是这事的关键。我对她得耐着点儿性子。“安赫莱斯夫人——我的时间很紧。你们的档案里面有婴儿被送来的日期吗?”
那个女人机灵地点点头。“我知道。”
塔克心想:无论什么情况也不能阻止我。不能。我就快找出事实真相了。在什么地方应该有她的档案。还有一个地方要调查:孤儿院。
他笑了笑。不错,你能帮我得到十亿美元。“我想找这里的负责人谈谈。”
“那当然,”塔克圆滑地说,“我当然尊重这一点。你说你喜欢小梅甘,我知道你是会乐意做任何能帮助她的事的。唔,我就是为此而来的。我为她带来了好消息。”
①以下在孤儿院的对话里“先生”和“夫人”原文均为西班牙语。
“不,夫人。我知道她不在这儿了。我想知道的是她被送到这儿来的确切日期。”
梅塞德丝·安赫莱斯手里拿着档案回到办公室。“我找到了。”她骄傲地说。
她望着他离去。他是一位好人,又如此大方。他的五百美元将会给孤儿院购置许多东西。同样,那位从纽约打电话来的仁慈的女士赠送的十万美元的支票能添置更多的东西。10月11日对我们的孤儿院来说是个交好运的日子。谢谢您,上帝。
“是的,先生。”
她好像急需了解多年以前发生的某件事情。为什么?唔,这可以等待。首先我得弄到我正在寻找的证据。
“当然有,先生。政府要求我们保持非常准确的记录。”
那位老神父笑了笑,说:“我希望你跟他们的谈话近期不会发生。”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开了它。档案上写着:“梅甘,女婴,双亲不详。”然后是来院日期。但是有些不对劲。
帕特里夏·斯科特,他心想。可他大声说:“梅甘。她的名字叫梅甘。”
“你就是因为这个而需要她被送到这儿来的日期吗?”
“那就是安赫莱斯夫人。”
“继续向我报告亊态的每一步发展。一旦找到那个女孩,一旦,我要立刻知道。”
塔克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为了向我给你带来的麻烦表示歉意,我向贵院捐献一百美元。”
①原文为西班牙语。
“是我保存的。当一个孩子离开这儿,我就记下日期,而不管任何情况都要向我报告的。”
塔克的心兴奋起来。我该带部照相机,把档案拍下来。不要紧,我可以将它复印一份。“夫人,我能看看那档案吗?”“
艾伦·塔克走进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那个女人约莫八十来岁。她曾是个大个子,但她的身材蜷缩了,所以看起来仿佛她的身体有一段时间是属干另一个人的。她的头发灰白而稀疏,但两眼却炯炯有神。
“是,斯科特夫人。”
“她在吗?”
“这不可能!”他几乎是放声尖叫。飞机失事发生在10月1日,在她被送来的四个月之后。
他跟着那个女人穿过大厅,走到这幢建筑物后部的一间小小的办公室。
那么医院里应当有记录。“是哪家医院?”
“谁——谁保存着这些记录?”
艾伦·塔克现在能做的就是控制住自己,不要从她手上将档案夺过来。“我可以看看吗?”他礼貌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