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逊先生，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呢？”
“你要住自然是有的了，从来都如此！”
罗伯特无聊地望着广场，瞥见咖啡馆对面，乘客们正在上一辆公共汽车。乘客的队伍中有两名神父。罗伯特看到乘客们交完车钱后朝车尾移动，当两位神父来到售票员跟前时，他们朝他笑了笑，没有付钱就找了座位坐了下来。
“恐怕没有了。”
“对不起，哈德逊先生，可瑞士航空公司没有优惠票价，所有人都是按广告上登的票价买票。”
罗伯特根本没听见他的话，他的头脑正飞快地转动着。这里是天主教会的心脏，神父们都享有某种特权。有可能，仅仅是可能……
罗伯特的心怦怦直跳。“这么说来，如果神父想从罗马乘飞机，比如说——到瑞士去，他肯定会乘这个航空公司的飞机吧？”
“这是你的帐单，先生。”侍者说。
“我可以见一见经理吗？”
我到这儿究竟是干什么的呢？罗伯特暗自寻思道，我根本就不知道神父叫什么名字，甚至连他是否在罗马也不知道。该退休了，还是回家，忘了这一切吧。
“你们不是给神父提供优惠票价的吗？”
“罗马天主教派别众多，有方济各会、马利亚会、本笃会、特拉普派、耶稣会、多明我会，还有其他好几个派别。我建议你到他们所属的教派那儿去询问一下。”
“你说什么？”
“对航空公司的职员自然是例外喽。”
“你找的这些人……他们代表哪个教会分支呢？”
本航空公司。“耽误您的时间了，谢谢。”罗伯特说完，就走了。
“我想结帐了。”
“所有的人吗？！”
罗伯特深深吸了口气。“他的名字呢？”
罗马的神父为什么要去瑞士呢？有几种可能，神父有可能是休假去的，或者是去参加教会的集会。他是旅游车上唯一的神父，可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什么也不能，也许只能排除他是参加神父们的团体旅行的。这样一来，他就有可能是去走亲访友的。或者他确实是参加了团体活动，而那一天其他人正好有别的安排。罗伯特思来想去，得不到任何结果。
“能得到这个方面的资料，我将感激不尽。”
“罗梅罗·帕特里尼。”
罗伯特晃了晃证件。“迈克尔·哈德逊，国际刑警组织的。”
经理又看了一下那张纸。“他住在奥维耶托。还需要进一步……”他抬眼望了望。
罗伯特已经走了。
经理的脸松弛了下来。“噢，这个，对。可这个不属非法，我们和天主教会有特别安排。”
在哈斯勒饭店的大厅里他受到了副经理的迎接。
他来到专门处理世俗事务的梵蒂冈建筑物的东翼，找到了公共关系部。坐在桌子后面的年轻男子很有礼貌。
※※※
“好的，先生。”
“你们不是给神父提供优惠票价的吗？”
可是，在他内心深处好像有某种东西，某种久已不在人世的祖先遗传给他的执拗，使他不愿就此罢休。总有一天我会洗手不干的，罗伯特暗下决心，再等一天吧。
达·芬奇机场拥挤不堪，罗伯特觉得每个人都是神父。他现在要找的这个神父就在这个城市，这里有——多少？5万名神父？10万？罗伯特乘出租车去哈斯勒饭店的路上，看到街上穿长袍的神父比比皆是，心想：这不可能，我一定是疯了。
“一些国际航空公司抱怨说非法优惠票价很多，欧洲——特别是罗马盛行此风，根据国际惯例……”
下一站——也是他最后的希望——是阿利塔利亚航空公司。“非法优惠价？”经理呆望着他，满脸疑惑不解的神情。“我们只给本公司的职员提供优惠价。”
“你是想知道过去两周内乘飞机去瑞士的神父人数吗？”
“我就是，我能帮你什么忙？”
“对，当然有，主要是因为税务的关系。”
※※※
傍晚有班飞机去华盛顿。我得乘这趟飞机了，罗伯特作出了决定。我不干了。这个念头刺伤了他。就这么退出了，不是带着成功的喜悦，而是带着满腹的怨恨。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没有。在本航空公司，他们也得支付一样的票价。”
从他所了解的情况来看，神父有可能还在瑞士。他属于哪个教派呢？我不知道。而且，他只听那位教授跟他说过他是罗马人。
罗伯特被人送到他从前住过的房间。
他呷了一口饮料。
瑞士航空公司办事处设在维亚波街10号，离维亚威尼托区只有5分钟路程。罗伯特受到了柜台后一名男子的接待。
教皇的官邸梵蒂冈威严地耸立在梵蒂冈山顶，位于罗马西北端的台伯河西岸。由米开朗琪罗设计的圣彼得巴西利卡的拱顶屹立在宽阔的广场上。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广场上都挤满了不同信仰的、兴致勃勃的观光者。
“要我帮忙吗？”
“他的地址？”
再从头开始。神父是怎么去瑞士的？极有可能的是他没有自己的汽车。也许会有人让他搭个便车，但可能性更大的是乘飞机、火车或者公共汽车，如果是去度假的话，他的时间就不多。因此，可以假设他是乘的飞机。这个分析也没有结果。航空公司并不记录乘客的职业。神父肯定有自己的姓名，乘客名单上也只可能是他的姓名。不过，如果他是参加团体……
他离开了梵蒂冈，在罗马街头闲逛起来。他全然不顾周围的行人，专心致志想他的心事。他来到波波洛广场，在一家露天咖啡馆坐了下来，点了一杯沁扎诺牌苦艾酒，摆在面前，一直没动。
我也没有了，罗伯特心想，我找到了大海，可大海里的针是捞不上来了。
罗马使罗伯特经受着感情上的煎熬，弄得他神魂颠倒，他曾和苏珊一道来这儿度过蜜月，记忆犹新，是个沉重的精神负担。
“这样对他来说票价要便宜一些，会的。”
罗伯特拿出一张身份证晃了晃。“我为《时代》杂志工作。我正在写一篇文章，是关于神父们在上个星期或者是上上个星期去瑞士参加一次会议的情况的。我在收集背景资料。”
过了5分钟，经理手里拿着一张打印好的纸回来了。“在过去的两周里，只有一位神父乘坐意大利航空公司的飞机去瑞士，”他看了看打印纸。“他是7号飞往苏黎世的，还订了两天后的返程机票。”
我需要一个他妈的奇迹，罗伯特想着。他坐上了床，仰面躺下，脑子里试图理出个头绪来。
“谢谢，皮特罗。今晚我要住一夜，有没有房间？”
“中校，如果您需要什么，请尽管……”
“请稍候，我查一下计算机。”
罗伯特说：“为了更新我们的计算机档案，请你帮忙把过去两周内乘飞机去瑞士的神父人数告诉我，行吗？你们肯定有记录的，是吗？”
“对，到苏黎士或者是日内瓦的。”
但是，今天不是罗伯特来观光的日子。
“这事非常重要，”罗伯特恳切地说，“我该如何去了解这些情况呢？”
“那儿”究竟是哪儿？罗伯特一点数也没有。“你还有别的建议吗？”
“贝拉米中校！又见到您了，真让人高兴。”
那人打量了他一下，然后皱起了眉头。“上个月，我们这儿有一些神父到威尼斯开过会。最近没有神父去过瑞士。我很抱歉，恐怕帮不了你的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