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领袖说，“用卫队来护送一架梯子是很可疑的。他们向巴利尼那边走去，一定是用来爬拉·图尔格的。”
“呸，”那个领袖说，“不是断头机，是一架梯子。”
“据他们说是二十个。”
“逃不了。”
这天早上，在米歇尔·佛莱莎从另一端走进森林，到达她所遇见的第一个乡村，而且看见巡逻兵押送的那辆可怕的马车以前一小时，在雅凡尼公路通过库埃农桥以后越过的那一带丛林里，有一群看不见的杂乱的人。树枝遮掩住他们。这些人是农民，都穿着无袖皮衣，这种皮衣是六世纪时布列塔尼的王公和十八世纪时的农民的战袍。这些人都有武器，有些拿着长枪，有些拿着斧子。那些拿着斧子的刚在一片林中空地上拿干柴和丫枝堆成一大堆，只要火一点就可以燃烧起来。那些拿着长枪的分布在道路两旁严阵以待。有谁如果从树丛中望过去，就可以看见到处都是扳着枪机的手指和无数枪身对准丫枝空隙中的枪眼。这些人都在严阵以待。所有的枪都集中瞄准着在曙光中微微泛白的公路。
“是啊，可是她的卫队呢？”
“管她是从富耶尔来的，还是从维特来来的，她总是从魔鬼那里来的。”
“大家说她已经到了这儿。”
“注意！”
“国王万岁！”那个为首的农民叫喊 。
就在这一天，黎明以前，在昏暗莫辨的森林里，从雅凡尼到拉古斯的那一段路上发生了下面一件事：
“那么她是要到巴利尼去的了？”
“十二个也好，二十个也好，总之全部消灭。”
“对。”
“卫队有多少人？”
“人家都这样说。”
“我们要把卫队杀掉。”
“她要从这儿经过吗？”
“我们三个村子的人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有人说她是从富耶尔来的。”
“一定要把她烧掉。”
“她来了！”一个样子像领袖的人说。
在昏暗中有人低声地谈话。
无数枪声同时响起来。
“那么她是从维特来来的？”
于是他们烧掉了梯子。
突然间，埋伏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听见了车轮和马蹄声。他们从树叶缝里望过去，模糊地看见低洼的公路上有一辆很长的马车，由几个骑马的卫兵护送着，车子上载着些什么东西；这队人马一直向他们走来。
“绝对，绝对逃不了。”
“恐怕是的。”
“她逃不了。”
“当然，大家都这样说。”
“不过她走的是不是这条路呀？”
“对。”
“也要把她送回到魔鬼那里去。”
现在的确不应该再说话了，因为天色已经开始亮了。
“十二个。”
“你确实知道吗？”
“把梯子烧掉！”农民们叫喊。
浓烟消散以后，卫队也消散了，七个倒在地上，五个已经逃掉。农民们向马车奔过去。
“为什么不是？”
“不能让她走掉。”
“不错，”一个埋伏的人说，“还有卫队。”
至于他们所等待的那辆不祥的马车，却走了另一条路，现在已经离开他们有两里路远，到达了一个村子，米歇尔·佛莱莎在日出时看见它走过。
两匹马都受了伤，躺在地上；马车夫也打死了，可是不是故意打死的。
“等他们完全走进射程再开枪。”
过了一会，马车和卫队在道路转弯的地方出现了。
在林原地区里所有的道路都是低洼的，其中尤以从雅凡尼经拉古斯到巴利尼的公路更是十分低陷。不但如此，而且这条路十分蜿蜒曲折。与其说是一条路，不如说是一个山坳。这条路是从维特来通到这儿来的，曾经很荣幸地颠簸过态·塞维尼夫人的马车。公路的左右两边都有矮树篱笆做围屏。要布置埋伏，再也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
马车上装载的确实只有一架长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