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形下，一刻钟就够了。”
“是你，阿尔马罗！”
“都放在地上。”
“爵爷，”他说，“我们得快一点。这块石头不听话了。我能够打开一条通路，可是不能把它关上。”
“是我，爵爷。请听我说。你们六个人中，有五个受了伤。我一点伤也没有。”
“爵爷，”阿尔马罗说，“我很希望把洞口再度关上，使得蓝军进来的时候一个人也找不到，那么，他们会莫名其妙，以为你们是跟着烟飘出去的。可是这块石头不听话。敌人看见洞口开着，就会追过来。现在一分钟也不能耽搁。快点，大家都到楼梯里去。”
“没有人受重伤吗？”阿尔马罗问。
“可是，”侯爵说，“他们五分钟内就要进来了，这只旧木箱不能阻碍他们很久。只要用枪柄敲几下就完蛋。一刻钟！谁能挡住他们一刻钟？”
“我们都去的。”
他们回答：“没有。”
阿尔马罗开始下楼梯。
“不，爵爷。我不希望再见。待会儿不会再见；因为我是要死的。”
“侯爵先生，”土尔摩神父说，“我们要分手了吗？”
“你走吧，爵爷。”大家同声叫起来。
大家照他的话做了。
“很好。我留下来。他们会遇到坚强的抵抗。现在，快点走吧。”
他们一个跟着一个走到那条狭窄的楼梯上去，受伤的人先走。他们下楼梯的时候，侯爵把插在他的袖珍小本子上的铅笔拿了下来，在那块张大着嘴不能再转动的石头上写了几个字。
伊曼纽斯转过去对着他的伙伴们。
“待会儿见。”侯爵对他说。
在这种紧要关头，再也不容许道谢了。他们连跟他握握手的时间几乎也没有。
这时候阿尔马罗用手去试试那块旋转的石头，发觉那块石头推不动了。那个洞口已经不能够再关上。
“我最后一个走。”
“你先走，爵爷。”土尔摩神父说。
伊曼纽斯把手搭在阿尔马罗的肩膀上。
“同志，从这里到森林中安全的地方需要多少时间？”
“我明天正午到那地方。能够走路的都在那时候来见我。”
“到了下面一定要分手。从来逃走只能够一个个地逃。”
事实上那块石头因为长期不使用，它的铰链仿佛得了关节不灵症，从此以后没法子再使它动一动了。
“我也没有。”侯爵说。
“爵爷给我们指定一个集合地点吧？”
“上帝是伟大的。”教士说。
“不对，爵爷，你跟我有同一个责任，就是救你。”
“对的。就在森林的空地里。称为郭文石的地方。你们认得吗？”
“同志们，现在最要紧的是纠缠住敌人，尽可能地拖延他们的追击。听我说。我还保全着我的全部精力，我一滴血也没有流过；既然我没有受伤，我就比别人更能持久。你们全都走吧。把武器留给我。我要很好地利用这些武器。我负责把敌人阻挡整整半个钟头。现在还有几支装着子弹的手枪？”
“四支。”
“来呀，爵爷，只剩下你一个人了。”阿尔马罗说。
“不要有这种义气的争论。我们没有时间来表现宽宏大量。你们都受了伤。我命令你们活下去而且逃走。快点！利用这条出路。谢谢你，阿尔马罗。”
侯爵跟在他后面。
“我们都认得。”
伊曼纽斯一个人留在那里。
侯爵用严肃的声调继续说：
“你，古治-勒-布里昂吗？”
“是我，爵爷。你看石头是会转的，的确有这种石头，我们可以从这里走出去。我来得正是时候，可是要快点。十分钟内你们就可以走到森林里面了。”
“我。”伊曼纽斯说。
“那么，”伊曼纽斯回答，“假使敌人在一刻钟以后再进来……”
“我们重新发动战争。”侯爵说。
“我知道，我们各有不同的责任。”
“他们可以追赶我们，可是没法子追得上。”
“你们先走。”侯爵说。
“你是领袖，爵爷。我是小兵。领袖和小兵是不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