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回过头来望着她。
“也没有布里斯-丹尼。”
“也没有蒙让的罗里尔。”另一个农民说。
于是她把她拉过一边,给了她一块荞麦糕。
“抓住朗特纳克就是得到了心脏。朗特纳克一死,旺代就不能活了。”
“不要做声。”
“我没有做错事。我找我的孩子。”
另一个说:
“是呀,就是赖伐尔的那个。”
那个好心的女人望着那些盯住米歇尔·佛莱莎的人,用手指按住前额,眨了眨眼睛,说:
“听我说,过路人。在革命时期你不应该说些叫人听不懂的话。你可能因此而被捕的。”
一个农民说:
一个市民回答:
看见他们盯着她的面包,她把面包给了他们。
“这是真的。”
“傻子!”一个白头发面貌严厉的老头说,“他们抓住朗特纳克就是一网打尽。”
米歇尔·佛莱莎听见了,她说:
米歇尔·佛莱莎回答:
米歇尔·佛莱莎吃完以后,她对那个农妇说:
“可是拉·图尔格呢?”母亲嚷道,“太太,看在圣婴耶稣面上,看在天堂上的好圣母面上,我求你,太太,我请你,我恳求你,告诉我从哪一条路可以到拉·图尔格去!”
米歇尔·佛莱莎没有道谢就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这是给你做晚餐的。”
“我一定要到拉·图尔格去。请你告诉我到拉·图尔格去的道路。”
大家望着她。她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衣服破破烂烂。好几个人低声说:“她好像是个女匪。”
“我不休息的。”母亲说。
“他是一个连女人也枪毙的人。”
这堆人里面有农民也有市民,换句话说就是有白党也有蓝党。
于是她又出发了。
“真好吃,我吃完了。现在,拉·图尔格呢?”
农妇望着她逐渐走远,咕噜着说:
“也没有勒桑特里叶·特·彼埃尔委勒先生。”
孩子们拿了面包,却害怕起来。
“他是一个亡命贵族。”
“她是一个傻子。”
“他们还没有得到他呢。”年轻人中的一个说。
“也没有曼尼桑。”
“不要再说了,走开吧。”那位跟她说过话的好心的女人低声对她说。
“也没有格里纪。”
“不管怎样他们并没有把每一个人算进去。十九个就是十九个。他们没有普利乌,他们没有本杰明·慕林,他们没有安都野教区的古比。”
米歇尔·佛莱莎继续说:
“这个朗特纳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呀?”一个市民问。
她继续说:
这时候鼓手敲了最后一通鼓,贴告示的公差把告示贴好;乡长已经走进乡公所,喊话的公差动身到别的村子去了,人群也散了。
米歇尔·佛莱莎拿了那块荞麦面包,没有回答什么,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
“可是我要到那边去。”母亲说。
“真的,”农民们说,“她吃起来像一只牲畜。她是一个白痴。”
“因为他枪毙过我。”
她的样子的确是令人看见了吃惊的;一切都使她发抖、吃惊、战栗,她像一头野兽似的不安,惊骇得那么厉害,简直使人看见了就害怕。绝望女人的那种懦弱样子是很可怕的。人家看了总认为她已经走到了命运的边缘。可是农民看事情更全面一点。其中一个嘀咕着说:“她很可能是一个女间谍。”
老头反驳:
“我不是跟你说过他们抢了我的孩子吗?那是一个小女孩和两个男孩子。我是从森林里的窑洞里来的。你可以向要饭的泰尔马克打听我。也可以向那边田野上我遇见的那个人打听我。治好我的就是那个要饭的。据说我什么地方受了重伤。这一切都是我遇到的事。还有曹长拉杜你们也可以向他打听。他会告诉你的。因为我们在树林中遇见的就是他。三个,我的意思是说三个孩子。最大的一个叫做雷尼-让。我能够证明这一切。另一个孩子叫胖亚伦,女的叫乔治特。我的丈夫已经死了。被人家杀死的。他本来是西斯各依纳的佃户。你看来是一个好心的人。请告诉我该走哪条路。我不是一个疯子,我是一个母亲。我失掉了我的孩子。我在找他们。事情就是这样。我并不十分清楚我是从哪一条路上来的。昨晚我在一间仓房的草堆上过夜。我要去的地方是拉·图尔格。我不是一个小偷。你应该听得出我所说的都是真话。大家应该帮助我找回我的孩子。我不是本乡人。我曾经受过枪杀,可是我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米歇尔·佛莱莎呆呆地打量这个女人。她又弄不懂了。拉·图尔格这个名字像闪电一样闪过,又恢复了黑暗。她难道没有权利打听一下吗?他们为什么这样望着她?
“我才不告诉你!”农妇说,“叫你去送死吗?而且我也不知道怎样走法。哎呀,难道你真的是个疯子吗!听我说,可怜的女人,你的样子很疲倦。你愿意到我家里休息吗?”
“她的两只脚都擦破了。”农妇喃喃地说。
他们在谈论那些被通缉的人的名字。
她走出了村子。她走到村子尽头的几户人家那里的时候,她遇见三个穿着破衣服,赤着脚的小孩。她走近他们,说:
她深入到森林里面。
米歇尔·佛莱莎混杂在人群中。她什么也没有注意听,可是一个人对某些事虽然不注意听,却会听得见。她听见了这个名字:拉·图尔格。她抬起头来。
别的农民也插进来说:
“也没有费若尔。”
“她又发作了!”农妇叫起来。
“也没有皮隆。”
剩下的人都散了。他们一个个都走开了。
农妇摇了摇头说:
“这三个,和我的孩子不同,是两个女孩子,一个男孩子。”
她跑过去追上了米歇尔·佛莱莎,把一块黑面包放在她手上。
“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那是个坏地方。我们不到那边去。”
这句话是奇怪的,所产生的效果仿佛一个活人说自己是一个鬼。大家稍微斜着眼睛打量她。
有一堆人仍然留在告示前面。米歇尔·佛莱莎向这堆人走去。
“也没有纪亚雷。”
“也没有弗朗梭亚·杜都哀。”
一个拿着一篮子荞麦糕的女人走过来低声对她说:
“也没有罗若瑞三兄弟。”
“什么?”她重复说,“拉·图尔格?”
“她得吃点东西才行。”
“也没有劳尼-委里叶的于哀。”
农妇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