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拉斯站起身来，伸手去拿他的夹克衫。“换了我，也会认真的。她是个好姑娘，一个真正的好姑娘。”当他替办公室上锁的时候，伦纳德站过一边。“她是我有一次听你们英国人说过的——一个真正的小宝贝儿。”
昨天夜里，玛丽亚把她受到的安全检查的经过情况一一告诉了他。她言下对它印象很深。现在葛拉斯回到他的那张书桌后面来了，可伦纳德仍然对他不放心。他能够相信这个人吗？无可否认，不论葛拉斯用的是什么法子，他和他们一起上了床——从此他们两个没法摆脱他了。
“好消息，我们对那个妞儿审查过了。她被查清了，她没事。”他指着一张椅子。可是伦纳德仍然倚在门框子上。
葛拉斯又笑起来了——这一次却是真心实意地哈哈大笑。伦纳德给惹恼了。
“当然。她说你们两个之间有点麻烦，她躲着不肯见你。我就对她说，‘去你的，就为了你他妈的躲着不肯见我们的一个伙计——他是我们所见过的人里面最像是个天才的家伙，在为他的和我的国家干着他妈的重要的活儿——我们就花费了宝贵的人力和时间，调查你的情况，好让你摆脱嫌疑。’当然，这话是在我吃准她没有问题了以后才说的。我说，‘你给我赶快调转屁股跑到他住的地方去和他言归于好吧。马汉姆先生可不是那种你到处可以抓一把来拣拣的人。他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最好的一个。你还是多想想你是个多么有福分的姑娘吧，艾克道夫小姐！’她回来了吗？”
葛拉斯把他的手放在那英国人的肩膀上，和他一起沿着走廊走去。伦纳德觉得他刚才模仿的那句伦敦腔的话听上去半真半假的，存心在吓唬人。葛拉斯说，“来吧，打起精神来。我们一块去喝一杯好茶吧。”
伦纳德想，这些话全都非常幼稚——像是在更衣室里谈论他的私生活似的。“你找她谈话的时候，她说了些什么？”
“可那是你主观的想法，我说的可是官方的意见。她是漂亮的姑娘，她上班的那间闹着玩似的车辆修配工厂里的指挥官和副指挥官，这两个人都以他们的那种英国式的方式迷上了她。可是她在这方面很规矩。”
等葛拉斯的笑声停了以后，伦纳德说道，“这可不是什么让我感到骄傲的事情。”然后他又加了一句——他以为这句话里含有的威胁恰如其分。“事实上，我对这姑娘是认真的。”
“前天回来的。”
伦纳德正从饮水泉那儿沿着走廊向录音室走去，这段路程使他走过葛拉斯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敞开着，葛拉斯就坐在他的书桌后面。他一看见伦纳德就站起身来，招了招手叫他过去。
一听见他问这个，葛拉斯的表情立即从欢乐转为严肃——转变得迅速无比，它本身就是一种玩笑。“她对我说，你的行为粗暴起来了，她只好逃命。你听我说，伦纳德，我一直小看了你。真看不出来，你还真藏着一手。你在上班的时候，是个唯唯诺诺的好好先生。一回到家里，你却‘哗’地一下变成了一个金刚。”
葛拉斯怪叫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大笑了起来。“这就对了。你看，我帮了你一个大忙。我为你树立了名誉，你就重新得到她了。现在我们两个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我一开始就对你说了。”
“这么说，你见过她了，”伦纳德已经听玛丽亚谈到过她和葛拉斯三次面谈的情形。他不喜欢这件事，他恨这件事，可是他一定得听听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