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针刺穿中指,在载玻片上滴下几滴血,再混合一些药物,放置一会之后用显微镜观察。虽然说是“简单的检查”,可是显微镜却看了那么久,而且医生还不时偏着头思考。喂,没问题吗?
每骑三十分钟就休息一次,每次一量体温,就发现温度固定上升0.3-0.5度左右。这种体温上升的症状,毫无疑问就是疟疾了。脑海中浮现疟疾原虫在我的血管里,分秒不断增殖的模样,“哦哦!来了来了!”,我还觉得有点好玩呢。
这间医院当然没有住院设备,我们只好走进村子外头的芒果林,在芒果树下搭起帐棚,在这里自行住院了。幸好那时候有伸治在,他帮我煮好一日三餐,还负责说无聊的笑话,逗发高烧的我开心。连续静养了五天,终于好多了,可是疟疾药的副作用就跟传闻中一样强烈,退烧之后,我接连好几天都会想吐,意识也恍恍惚惚的。
或“Ithink”。
――喂!你有没有搞错!
伸治答道。
三千西非法郎,折合日币约六百元,这种费用,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不过,在公立医院治疗不是应该免费吗?
“这次大概跑不掉了。”
早上,身体倦怠的感觉好像和平常不同。才骑了一个小时左右,我发现自己明显已经发烧了。停下自行车,把温度计插到腋下一量,37.7度。我还是一样没吃疟疾的预防药。
“只能硬着头皮了。”
我问道:“是哪一种类型的疟疾?”疟疾一共分成四种,这个医生却说:“我不晓得。”
“真的是疟疾吗?”我追问着。医生说:“Jecrois.”翻成英文,大概是“Ibelieve”,
对,一定是吃药的副作用。不是得了其他病吧?不会吧……
村里唯一的医院,是栋像拼装小屋的建筑,走进去一看,有铺着白色桌布的诊疗台、摆设整齐的药箱,的确营造出某种医院的气氛。最让人注目的是冰箱,我一看到就放心了,让人直觉“这医院没问题”,村子里唯一有冰箱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间医院了吧,相当用心保管药物啊!
“这就是医疗费。”
他完全不理会一脸错愕的我,一边说着“热死了”,站起来打开冰箱,里头应该摆满药物的,没想到装的却是可口可乐,我简直快从椅子上跌下来了。
他露出颇为担心的表情,说:“唉,我们慢慢骑吧”。
我一说“给我收据”,怪叔叔在写着“3000”的纸片上潦草签了个名又还给我,我和伸治只能面面相觑。
怪叔叔终于转向我,简短的说:“是疟疾啦。”
“咦?真的吗?那就糟了,这种乡下地方……”
我也同样煮好三餐,负责说无聊的笑话逗发高烧的他发笑。
伸治也是环游世界的自行车骑士,从西班牙起,一路上不时会遇到他。这家伙看起来非常凶悍,不知道为什么却和我十分投缘,我们在不久前开始搭档,一起骑车。
高烧一旦接近39度,头开始晕起来,我就没那么从容不迫了。一看地图,离规模大一点的村落,还有将近二十公里。
“这样大概就是疟疾吧?不过不检查一下是不行的。”
我对伸治喃喃说。
这五天照顾我的伸治一点也没有施恩于我的样子,他的温柔真是让我感激不已。我想,一定得好好报答他,没想到三个星期后机会就来了――他也得了疟疾啦!
没想到走出来的医生完全没有任何敏锐感,是个怪叔叔般可以的家伙。我虽然吓了一跳,还是向他报告症状,顺带一提,西非许多国家的公用语言都是法语,我在环游欧洲的时候,利用骑车旅行的零碎时间打开字典学习,现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用法语沟通了。
“你还能骑吗?”
只能赌一赌,看是我踩的快,还是疟疾原虫分裂增殖的速度快。我在发烧的状态下变得轻飘飘地,仿佛隼鹰般,向前猛冲。
怪叔叔有点爱困地说,然后撕开一个烟盒,乱笔写上“3000”之后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