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哈拉雷到开普敦,约莫两个月就能抵达,但和他们一起上路已经将近四个月了。
自从和他们一起展开这段不可思议的旅程,旅行的步调就变得极端缓慢。几个人一起骑车,难免因为自行车故障或身体状况不佳互相拖累,不过更大的理由,应该是我们常常偷懒玩耍了起来吧!
“好了,算了吧!在哪个地方过生日,还不都一样?”
原来淳也有他的想法。自己的浅薄让我觉得很羞耻。下次上路的时候,淳就自己跑去陪浅野了。这条笔直的上坡路漫长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更糟的是,迎面吹着强劲的逆风,只能垂着头,一路死命地踩着车。提前好一阵子出发的刚在遥远的前方推着车,我背后应该是浅野和淳,但是已经没有回头确认他们有没有跟上的余裕了。
他的态度让我有点生气,最照顾你的人不就是浅野吗?我放慢速度往后一看,浅野低着头,似乎很难受地踩着车,这副模样让人看了实在很难放心。
“为什么你自己不去照顾浅野呢?”
他们三个人告诉我,要在我生日那天抵达目的地――非洲南端的城市开普敦。
“不用勉强了。”
他说:
只要有个人发现路上有只变色龙,行程就会马上中断,四个人不约而同手拿着棒子逼近。就连在野外就地解决时来了一只推粪金龟,滚起自己刚制造出来的粪便,也会耽搁出发的时刻。在荒野中看到一座村子,发现酒吧时,大家立刻弃械投降被吸拉过去痛饮冰凉的啤酒,然后就不想继续骑下去了。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他们的心意还是让我非常高兴。
不知不觉淳已经骑在我身边,回头一看,只有浅野一个人落后了。
“……啊,好啊。”
他低下头,嗫嚅着:
过了片刻,回头一望,我差点失声叫出来,远远的后头隐约可以看到淳的身影,可是浅野却不见踪影。我连忙停下自行车,拿出望远镜――果然还是找不到他。下坡路一直延伸到地平线,远方隐没在逼人的热浪中,就像冒出一股蒸汽似的,模模糊糊地什么都看不清楚。
如果以在我的生日那天抵达开普敦为目标,就不能象现在这样只顾玩乐,行程也会变得很辛苦。其实我也半信半疑,大家真能这么刻苦吗?意外的是,他们三人真的开始认真赶路了。
平常因为大家的步调都不一样,一上路就各自散开,休息时才会合。可是来到治安不佳的非洲南部,就得特别留意最后方的人是不是落单了。通常还没完全适应的淳会落后,而我或浅野会陪着他,刚则不会多想,我行我素地骑着车。
表情明明已经精疲力竭了,他还是露出笑容这么说,真是个男子汉啊。
大概是太勉强了,包括我在内,每个人都相当疲惫,尤其浅野似乎身体不太舒服。我对脸色黯淡的他说:
透过望远镜往淳的方向一看,他看着地上,辛苦地踩着自行车,然后他抬起头,注意到我停下车了,想起什么似地跟着回过头。
他的背影慢慢地变小,无声地摇晃着,终于渐渐融入远方的热浪中。
浅野却坚持不肯同意我的话。
――为什么你自己不陪他呢?
“我没事的!没问题!走吧!”
“我在想……我对浅野先生来说象是小老弟一样,要是变成我来照顾他,他一定会拒绝吧,所以我才会以为还是裕辅哥去比较好……”
刚骑在我前头,后面是浅野和淳。一看浅野的神色,他似乎相当难受,我打算让领先他一步的淳在路上继续照应他。
浅野这家伙满会照顾人。淳加入我们的自行车军团后,他就像对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疼爱他;改装自行车的时候,也是浅野天天照料他;他骑车落后了,浅野也陪在他身边好几次。曾几何时,淳却和刚混在一起,聊起比较合得来的音乐或女人这些话题。老实说,现在就是这样,他丢下疲弱的浅野不管,往前骑到刚那边去了。浅野看着他逐渐离去的背影,心里又会作何感想呢?
接下来的那一幕,让我顿时怔住了。他放弃刚才还拼命骑上来的路程,从原路折返,又下山去了,一点也不在意要再忍受一次骑上坡路的辛苦……
“裕辅哥,你能不能陪浅野先生骑一段呢?”
接下来休息的时候,我按捺不住,把淳叫过来对他说:
然后他就超越我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