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车胎也一口气被穿了三个洞,我无可奈何地折回刚刚的村子。
“喂!保保!”
他一句英语也不会,我的史瓦希利语也很破,但是我们之间几乎也没什么对话,仅在四目交接的时候相视微笑。
“谢谢。”我这么一说,他露出腼腆的笑容。
正在修车时,有个少年在葫芦做的桶子里装水递给我,大概是让我补车胎用的吧,真是个伶俐的孩子,一脸聪明活泼的样子。
在就寝之前我想洗把脸,问保保要怎样到附近的河边去,他象是在说“跟我来”似地,精力充沛地往前走。走下一段崎岖的山路,河流就在悬崖底下。
在日落前,我终于在路边发现一座村子。四周围绕着高大的猴面包树,一眼就能发现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借宿,只能在野外露营了,我叹了口气离开。骑进远离道路的大草原,我慌忙踩下刹车,检查轮胎。
“BaoBao.”少年有点羞怯地说。好名字!大概是取名自猴面包树(baobao)吧?
――呵呵,你要跟到什么时候呢?
“这里。”
“保保!等等我!”我放声大叫。然而,他的脚步声还是没停下。
太阳也下山了,征得村民同意,我在其中一户人家屋后扎营。保保是他们家的孩子,一直粘着我。我一开始搭帐棚,他就动手帮了我不少忙。
回程时,手电筒的灯泡突然烧坏了,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山谷底下完全被黑暗包围着,伸手不见五指。即使如此,从黑暗的彼端,还是能听见保保跳过岩石所传来的一阵阵啪答啪答脚步声。真是神奇,他竟然看得见呢。
我们开始并肩骑车。他的车子看起来破破烂烂,似乎就要解体了。大概是跟村里的大人借来的吧?保保来骑的话有点太大了。他没有坐在椅垫上,而是身体上上下下地,有点滑稽地踩着车,一边发出吱吱嘎嘎的金属声,一路跟着我。
我让保保拉着手,象老头子般摇摇晃晃地爬上悬崖。好不容易回到村里,在火把照耀下,保保的笑脸看起来好像有点得意洋洋。隔天早上,保保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折好帐棚,出发前又等了他好一会儿,他还是没出现,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村子。
“唉,果然又来了……”上面插了不少尖刺。
在我面前传来这样的声音。伸出手,他立刻握住,原来他又回头找我。在完全的黑暗中,我连听觉也麻痹了,分不清远近。
果然,我们之间还是不需什么对话,只要在四目交接时相视微笑就可以了。
我试着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只骑了一小段路,我就看到保保的身影。他跨在自行车上,看着我,露出微笑。看到他的笑脸,我忍不住想紧紧拥抱他,原来保保为了想和我一起骑自行车,从一大早就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这一带到处都掉满了又硬又尖锐的植物尖刺,直径大概有五公厘左右,形状象是蒺藜,落得满地都是。我想大概是某种植物的种子,总之就是非常可恶,拜它们之赐,自从一到非洲,补胎的次数就跟着大幅激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