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告诉对方,到时候再看情形如何,必要时或许会跟博雅一起去打扰。”
由于这女人总是俯卧在地预言一切,不知何时开始,人们便称呼她为“俯卧巫女”。
起初,兼家的妻子怀孕了,而且看似难产。为此,兼家特地到女人住处问卜。
“唔。”
“走。”
“不。”
没想到,两天前有名瓜贩路经兼家宅邸前。听到瓜贩的叫卖声,兼家马上命随从出去买了两个瓜。
“原来如此。”博雅点点头。
是吉,是凶,女人也不知道。
过一会儿,女人爬起身,开始讲述自己俯卧在地时所看到的一切。她讲的正是预言,也是她的占卜结果。
“结果,兼家大人就派人来请我过去一趟。”晴明向博雅说明,“他要我判断,到底是吃掉瓜果好,还是不要吃比较保险。”
“你最好别出门。”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我?”
预言时有时无。没有预言时就不收钱。此外,如果想得知特定的事物而去问她几乎都无法如愿。
“有道理……”博雅佩服地叫出声。
兼家百思不解,便不理会那预言。
“是瓜。”巫女说。
结果,那天兼家没吃瓜。第二天,也就是昨天,兼家又出门到那巫女住处。
“不知道是好预兆或坏预兆。”
“那瓜到底是好预兆,还是坏预兆?”
若是好预兆,吃了应该没事;但若是坏预兆,吃了可能后果不堪设想。
“可以跟去吗?”
一年前开始,兼家每次到那女人住处时,总是全副礼装以表尊重,当那女人往前倾倒、俯卧在地时,还会让那女人趴在自己膝上。
“瓜?瓜怎么了?”
“去吗?”
“您到这儿来,是明智的判断。”女人说。
“走。”
兼家当时暗忖,自己很喜欢吃瓜,一有机会便命人买瓜回来大快朵颐。
“怎么样?博雅,你要去吗?”
“是坏消息吗?”
自那时以来,兼家便是时常抽空去那女人问卜。大概从那女人口中得知不少令人满意的预言结果吧。
“应该是男孩”的男人,当时妻子正怀孕,后来果如私娼所言,生了男孩。
“大概可以生下无缺的满月。”女人回说。
结果,听说有“好运临头”的男人,过了几天,果然在京城大路捡到钱。
数日后,兼家妻子果然产下一男婴。此男婴便是道长。
十天前,兼家到巫女住处,得到一个莫名其妙的预言。
话虽如此,说中六成的话,已是非常厉害了。
“唔,嗯。”
女人的预言,时常说中。
“不是女孩,应该是个男孩吧。”
首先,坐在地板紧闭双眼。其次,合掌后口中念念有词,反复念几次类似咒文的玩意。然后合拢的双手开始抖动,全身哆嗦不已,最后往前倾倒,俯卧在地。之后便纹丝不动。
藤原兼家在两年前得知这女人的事,以后便经常去问卜。
“不知道。只是看见瓜果……”女人说。
与其说是占卜,不如说是预言。
“到兼家大人宅邸?”
“所以,在判断之前,我想先实际吃吃看,并亲手确认一下抚摸瓜果的感触。”
这女人预言时,方法有点异乎寻常。
若以命中率而言,大约是十中有五、六。
“再过几天,你可以有个好运临头。”
例如,问她明天的天气到底如何,答案不一定与天气有关。偶尔她会回说:“是晴天吧。”
“从这儿开始才是瓜果的事。”晴明向博雅说明。
大约三年前起,京城街头巷尾四处流传,说有个住在西京茅屋的女人,占卜相当灵验。
正想剖开瓜果大吃一顿,兼家突然想起巫女的预言。
到了今年,兼家终于超越哥哥兼通,以破格的速度升官了。
“是瓜。”
那瓜果到底又怎么了?
那女人似乎是廉价私娼。不知何时开始,每逢男人离去时,便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最好别出门”的男人,第三天出门狩猎时,竟从马上跌下,折断了脚骨。
“如果真有人能够判断,在这京城,也只有安倍晴明大人一人了……”巫女说。
既然女人说“大概可以生下”,就表示一定能生下来。而一定能生下来的话,就表示孩子可以平安无事落地。
演变到后来,来听预言的男人多过来买春的男人。
但她口中的“晴天”,到底是明天的晴天,还是十天后的天气连她自己也没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