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也是。”
晴明与博雅曾在积雪的庭院中,为她驱除体内的祸蛇。
原来从茅屋出现的女人,是数年前某个冬夜,在晴明宅邸庭院雪地露出白皙裸身的女人。
茅屋内有地炉,地炉里有火,上面吊着锅子,锅内的热水已滚开了。
“是。因为无意中说出来的预言,时常说中,于是大家便来找我做些类似占卜的事。不过,能够未卜先知,未必是件好事。”
“什么事?”
“与众不同的人,表示某些地方比普通人卓越。照这样说来,晴明大人,您其实也很孤单吧?”
“可以。”
“博雅大人,您也一样。”八百比丘尼缓缓地细声道。博雅刹时顿住笑声。
博雅从怀中取出叶二。那是朱雀门上的鬼魂送给博雅的笛子。博雅将笛子举到唇边,不疾不徐地吹了起来。
“你应该知道全部事实吧?”晴明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再将酒杯搁回盘内,问道。
“原来是那男人……”
茅屋虽简陋,但屋顶都很牢靠,足以抵挡风雨。
博雅依然不疾不徐地吹着笛子。
“恭候已久。”女人说道。
“没错,你也见过她吧,正是八百比丘尼大人。”
穿过围墙小门,茅屋内出现一个尼僧打扮的漂亮女人。
听八百比丘尼如此说,晴明只是报以苦笑。
“一样?”
“芦屋道满……”博雅接下去说出名字。
“这话只有那大人说得出口……”
“原来你就是俯卧巫女……”博雅问。
“上次真是承蒙您关照。”八百比丘尼恭谨地行了礼。
小小酒宴就如此开始。
别说是人了,连天地、精灵也都感应到博雅的笛声。大地里的精灵悄悄聚拢在茅屋四周,天空也无声无息地降下温柔灵力,飘落在茅屋上。
“……”
“是。”女人回说,示意两人进茅屋,“请这儿走。”
八百比丘尼伸出纤纤玉手握住酒瓶,在两只空酒杯内斟酒。
“有能力下这种咒的,除了晴明大人、保宪大人之外,也没有几位,晴明大人与保宪大人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剩下的便是……”
太阳下山后的傍晚时分,晴明与博雅来到西京那间茅屋。
“那男人说过,只是余兴。”
“是的。”八百比丘尼垂下白皙小脸,“没想到能这样与晴明大人,博雅大人重逢,实在太高兴了。”
如此,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夜,也逐渐加深。
“是。”八百比丘尼点头,“对方既是道满,那就非我的能力所能胜任了,所以……”
“哈哈……”博雅在一旁幸灾乐祸。
晴明与博雅坐在搁置于地炉四周的圆草垫上。
“那位大人?”博雅问。
“那位大人其实也很孤单吧?”八百比丘尼说。
“博雅。”晴明呼唤。
“晴明,这位不是以前那……”
她正是那个吃了人鱼肉而活了几百年的白比丘尼。
“所以便说出我的名字?”
夕暮微光下,可见院中绿叶茂盛、还未开花的胡枝子。
再仔细一看,地炉旁有盘子,上面盛满山菜,也准备了酒。
茅屋四周有围墙,还有扇小门,也有处小小院落。
“带来了。”
“他也不是普通人。生来就不普通的人,无法适应这个人世。但又不能说死就死,生前只能以其他事情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像我这样活了几百年,有时候也会意外获得不可思议的力量吧。”八百比丘尼说。
“你也知道下手的是那男人?”
“芦屋道满大人……”
“是。”八百比丘尼点头,“起初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兼家大人带来的瓜果,才猜测可能是兼通大人的计谋。”
“你是说占卜?”博雅问。
“是。因为他也同我一样。”
“那正好。我突然想听你吹笛,吹一曲吧。”
“你带叶二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