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博雅始终滴酒未沾,一口气说完整个过程。
“懂了吗?”
“对,正是这样。”
“原来如此。”
“然后呢?”
“好久没听你吹笛了,来一曲吧。一边思量着螳螂的去向,一边继续相对饮酒,这种情趣应该还不错。”
“噢。”
“是式?”
不理会一旁少见多怪的博雅,晴明亲自磨了墨,再拿起笔、纸。
“嗯,笛子每次都带在身上……”
“博雅啊,你把这个交给兼家大人,再看他怎么回答。”
“刚刚看她消失在庭院那地方,想不到再度出现时,竟然是从宅邸里屋出来。我到现在还是搞不懂式这玩意儿……”
“直接送到这儿就可以了。”晴明回道。
“待会儿我来写一封信,你明天带着这封信到兼家大人那儿,交给兼家大人看看。”
“总之,大致情形是如此。”博雅向晴明说。
“怎么办?”
“我向兼家大人大致说明了受爱妾之托的情形。我本来就没办法藏私作假,认为据实相告比较好些。兼家大人听后,非常过意不去。”
“唔……”晴明抱着手臂沉思了一会儿。
“博雅,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两人再度喝起酒来。不久,那名叫萩的女人,捧着置有笔墨纸砚的托盘,从里屋出现。
“喔,嗯……”
“可是,这个……”
“唔。”
“然后呢?”
“然后呢?结局怎么样了?”
晴明扬声呼唤。庭院夜色中倏地出现一道人影。
博雅点点头,晴明砰砰地击了两次掌。
“萩呀,萩呀……”
“于是她拜托我探望兼家大人。如果兼家大人的状况相当严重,她又拜托我向阴阳师安倍晴明大人说明理由,看能不能请晴明大人去帮他驱除瘴毒……”
“不,有问题。遇见百鬼夜行、几天后突然过逝的例子,不是很常见吗?万一某天早上兼家大人的家人醒来一看,发现寝被中的兼家大人已经全身冰冷,那时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那不是没问题了吗?”
“是……”
“你先请兼家大人当场读我的信,再看他怎么回答。”
“什么结局?”
“那位爱妾是我以前一位大恩人的亲戚,她说有事找我商量,请我一定过去一趟。所以,三天前我就到她那儿,这是她当时告诉我的。”
“唔。”
方才那只螳螂早已不见踪影。
“博雅,总之,难得碰到月色这么美好的夜晚吧?你带了笛子来吗?”
“嗯。”
“我现在必须写点东西,麻烦你准备一下。”
是个女子,身穿外层衣裳有红紫色胡枝子花图案的十二单衣。
“要准备在什么地方呢?”
“你就说,‘这是安倍晴明的意见,有必要叫晴明过来一趟吗?或是不用了?’”
“所以你昨天便到兼家大人宅邸,结果听了超子小姐说的夜露故事?”
“那位爱妾非常担忧兼家大人的健康。兼家大人派人送去一首和歌,说他中了鬼魅瘴毒,暂且无法去爱妾住处了……”
大概想滋润因讲话而口干舌燥的舌头,博雅举起斟满酒的酒杯,一口喝尽。
“噢。”博雅接过收入怀中。
“我问他目前身体的健康状况,他说,当时的确受了一场虚惊,感觉很不舒服,不过,现在大致恢复得差不多了。”
所谓式,指的正是式神。
“是。”女人回应了一声,又倏地消失。
“总之,晴明啊,你去看一下兼家大人吧。看了之后,如果你判定确实没问题了,我也能松一口气……”
“噢……”
“如果兼家大人回说没必要,我就不用多跑一趟了。”
“因为啊,晴明,这是兼家大人那夜打算探访的爱妾说给我听的。”
“说的也是。博雅,我们就这么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