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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中的动物 作者:徐来 近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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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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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的中国人,误认为饕餮之所以常常以衔住自己尾巴的形象出现,是因为它太过饥饿,以致自食其身,并最终推演出饕餮贪婪好吃的性格。《山海经》指出饕餮在北方诸山中的栖息地。它们体长数百里,颈以下的部分与传说中的龙非常相似,只是并不具备龙一样的鬣鬃和金鳞,同时,它的爪子也不如龙一样尖锐。饕餮与龙的最大区别在于,它长着牛样的头颅。它的角是黑色角质的,叫作“吞兜”,而不是龙那样黄色茸质的“尺木”。黄色的尺木是灵气的渊薮,因为没有尺木,饕餮不具备飞行的特技。而黑色的吞兜是一切贪欲的根源,饕餮因此拥有了永远无法填平的食欲。它会将自己所到之处所有可以食用的东西全部吞食。有时,它们甚至会吞吃质地较柔软的石灰岩。当周围的一切全部被它吞下,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果腹的东西时,它甚至会取食自己的身体。经受了数百年的困境之后,这些迁移到中国的乌洛波罗斯终于将自己颈部以下的部分消耗干净。《山海经》的作者最后称,该书对饕餮形容的描绘,只是出于传说,以及作者自己的想象。由于它的惊人食性,没有人能在目击饕餮以后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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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饕餮很可能是一种外来神兽。根据朱长龄发表于1933年的论文,饕餮这一形象,可能与苏美尔中期的创世神有关。在乌尔遗址发现的一块制作于公元前22世纪的泥板上,绘有目前发现最早的乌洛波罗斯——一条衔住自己尾巴、身体围成圆环的大蛇。苏美尔人认为这条巨蛇是创世者的仆从。蛇头衔蛇尾的造型,象征着世界万物的周而复始。这一神兽向东迁移,一度定居于伊朗高原东部的埃兰。埃兰人将它称为tud’ieh,意思是“重新组织”。朱长龄据此称,“饕餮”一词,就来源于埃兰语的tud’ieh。最终,它们迁居中国,并在北方的山脉中找到了自己的居所。

这是所有动物中,受人类误解最深的一种。饕餮成了贪婪的最终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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