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我们已经讨论了我所谓的直接的或无中介物那一类型的普遍驱邪。在这一类型里,邪物是看不见的,至少一般人的眼睛无法见到,驱除的方式大部分都是打击空无所有的空气,并且大吵大闹,以威胁妖魔,逼它们逃走。下面我将说明还有一种类型的驱邪。在这种驱邪中,邪气以可见的形体表现出来,至少被认为是附在物质介体上,这种介体是把妖魔从人群、村庄和市镇中带走的工具。
不过,更多的情况是根本不必体现被逐的妖魔,人们认为它就附在那个送它走的具体的可见的工具中,只是看不见罢了。这种情况也可以简便地分为不定期驱邪和定期驱邪。我们先谈前者。
加利福尼亚的波莫人每七年驱邪一次。这种类型的驱邪中,鬼邪是由人化装表示的。“二十或三十个人,穿着五光十色的服装,身上涂着粗野的颜色,头上顶着小桶装的松脂。他们偷偷地走进附近的山岭。他们都是化装为妖魔的人。有一个报信人爬到公众集会的屋顶上,对人群说了一通话。黄昏时预先约好的信号一起,戴假面具的那些人从山里走来,头上顶的小桶松脂燃烧着,同时做出各种怕人的响声和动作,还有那身奇特的服饰,尽野蛮人所能想出的一切办法来表现妖魔。吓怕了的妇女和孩子都赶快逃命,男人们挤在一个圆圈里,根据火攻妖魔的原则,他们用点燃的火把在空中挥舞,喊着、吼着,向入侵的好杀的妖魔猛冲,于是出现一种可怕的场面,使聚在那里的数以百计的妇女十分害怕,她们尖声高叫,发晕,紧紧抓着他们勇敢的保护者。最后,妖魔还是冲进了公众聚会的屋内,最勇敢的男人们进去和他们谈判。全部闹剧的结尾是男人们鼓足男气,把妖魔从公众会堂赶走,一阵惊人的吵嚷和假斗的闹声之后,妖魔被赶进了山里。”在春天,柳叶刚一在河岸上长齐,曼丹的印第安人便举行他们每年最大的节日,其中一个内容就是驱邪。一个男人脸上涂得漆黑代表妖魔,从草原进入村庄,追逐并吓唬妇女,他在野牛舞中扮演公水牛的角色,跳野牛舞的目的是要保证来年多得野牛。最后,他被从村子里赶走,妇女追在他后面嘘他、笑他,用棍子打他,用脏东西砸他。
昆士兰中部一些土著部落,相信有一种邪魔,叫做魔郎佳(Molonga),来无影,去无踪,谁也看不见,如果不向它举行某种祭礼,它见男人就杀,见妇女就害。这种祭礼一连五夜,也是一种舞会,只有男人参加,他们的穿着打扮奇奇怪怪。到了第五夜,一个男子化装为魔郎佳本身,用红赭石和羽毛装扮起来,拿着一根尖端扎着羽毛的长矛,从黑暗中向着观众冲出来,好像要把他们刺穿。人们大为激动,大喊大叫,妖魔假装再进攻一次,之后就在黑暗中消失了。每年除夕柬埔寨王宫里消除妖魔。一些涂得像鬼一样的人,被一些大象赶得在宫中各个院子里乱跑。把他们赶出去之后,就用一根献祭用过的线绳围住宫墙,拦住他们,不得再进来。印度南部米索尔的曼菲拉巴德地区遇到霍乱或天花在某一教区里流行时,全区居民就集合起来,用符咒把病魔赶入一个木偶体内,把木偶拿到(通常是在半夜里)邻近教区里去。那个教区又同样地把偶像传给他们的邻居,这样一来,妖魔从一个一个村子里赶出去,终于赶到河边,人们最后把它扔进河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