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所患的疾病很多,而神农所发现的草木有治病功效的不多,他为了治疗更多的疾病,便不停地去品尝更多的草木。一次,他在品尝一种攀援在石缝中开小黄花的藤状植物时,把花和茎吃到肚子里以后,没有多久,就感到肚子钻心地痛,好像肠子断裂了一样,痛得他死去活来,满地打滚。最后神农没能顶得住,被这种草所毒死。神农以生命为代价,发现了一种含有剧毒的草,人们给它起名叫断肠草。
“医”的小篆字形作“”,楷定为“醫”,从殹从酉。“殹”表示疾病,“酉”取象酒坛之形,表示酒可以用来治病。整字表示“治病工也”,即医生。酒可以通血脉,养脾气,厚肠胃,润皮肤,去寒气,适量饮酒是一种良好的祛湿散风、活血化淤的手段。因此,酒被视为百药之长,“医”字从酉正突出了酒在医疗上的特殊功效。马王堆出土的西汉帛书记载有五十二个医方,其中三十三个与酒有关。秦汉时大医学家秦越人、淳于意、张仲景等都有用酒治病的医案。后来,人们逐渐认识到酒可以消毒防腐,在针灸或外伤时可以用来作局部处理。
医巫同源,成了后来医仙同流的滥觞,秦汉时期盛行的神仙方术也往往采用医术巫术相结合的方法。众所周知,将医生从业雅称为“悬壶”典故中的费长房,称医界为“杏林”典故中的董奉,其妙手回春的医术都来自神秘力量的佑助。民间传说虽然不可尽信,却反映了中国古代医学始终贯穿着医巫同源的传统。
最古老的针刺工具是“砭”,“砭”字从石突出了它的石制特点。砭的外形像一根粗大的针,所以也称为石针,又称药石,或称石。《一切经音义》:“攻病曰药石,古人以石为针。”《战国策·秦策》“扁鹊怒而投其石”,其中的“药石”“石”都指砭石。用石针刺病也叫“砭”,《说文解字》:“砭,以石刺病也。”“砭”的主要作用是挑破脓肿部位,使脓血流尽而加快肿块痊愈。“砭”这种疗法在古文字形体中有所反映:金文“殷”作“”,左边是突出腹部的人形,表示人腹部患疾肿胀,右下方构件像手持砭针刺腹部。砭针作为治疗肿胀的常用工具,在文献中多有记载。《黄帝内经·素问》:“其病为痈疡,其治宜砭石。”《淮南子·说山训》高诱注:“石针所抵,弹人雍痤。出其恶血。”考古中,砭石多有发现,山东日照西城镇龙山文化遗址中曾采集到两枚锥形砭石,河南郑州附近的龙山文化灰坑里也发现一枚三棱形砭石。这说明新石器时代后期,人们已经懂得用砭石的治疗技术了。商周以后,青铜冶炼技术高度发展,刺病的石针,逐渐被金属针代替。《一切经音义》:“古人以石为针,今人以铁,皆谓疗病者也。”《左传·襄公二十三年》服虔注:“石,砭石也,季世无复佳石,故以铁代之耳。”于是,文字中也出现从金的“鍼”字,后简化为“针”。随之,以砭石治病的技术也慢慢退出历史的舞台。《汉书·艺文志》:“医经者,原人血脉经络骨髓阴阳表里,以起百病之本,死生之分,而用度箴石汤火所施。”颜师古注:“箴,所以刺病也。石谓砭石,即石箴也。古者攻病则有砭,今其术绝矣。”可见,东汉时期砭石技术已经绝迹。
“药”的小篆字形作“”,楷定为“藥”,《说文解字》说解为“治病艸”,说明植物是最重要的中药来源。传说神农是慈爱的天神,他牛头、人身,力大无穷,常常帮助穷苦人家耕种,像牛一样,辛辛苦苦为人类服务。人类跟神农学会了种地,有了足够的粮食,从此不愁挨饿一事。可是,不少人吃饱饭之后,常常会生病。有的人患了病,很长时间也不好,直到死亡为止。这类事情被神农知道之后,他感到很焦急,他不相信巫医问卜,但也没有治疗疾病的办法。于是,他便与不少人商讨,怎样才能把疾病治好,使他们摆脱疾病的困扰。他想了很多办法,如火烤、水浇、日晒、冷冻等等,虽然能使某些疾患的症状有所缓解,但效果却不理想。有一天,神农来到山西太原金冈一带,品尝草木,发现草木有酸甜苦辣等各种味道。他就将带有苦味的草,给咳嗽不止的人吃,这个人的咳嗽立刻减轻不少;把带有酸味的草,给肚子有病的人吃,这个人的肚子就不疼了。神医尝百草是十分辛苦的事,不仅要爬山走路寻找草木,而且品尝草药还有生命危险。神农为了寻找药品,曾经在一天中中毒多次,神农被毒得死去活来,痛苦万分。可是凭着他强壮的体力,又坚强地站起来,继续品尝更多的草木。大地上的草木品种多得很,数也数不清,神农为了加快品尝草木的速度,使用了一种工具,叫“神鞭”,也叫“赭鞭”,用来鞭打各种各样的草木,这些草木经过赭鞭一打,有毒无毒,或苦或甜,或寒或热,各种药性都自然地显露出来。神农就根据这些草木的不同特性,给人类治病。他在成阳山上,曾经发现不少疗效显著的草药,如甘草可以治疗咳嗽,大黄可以治疗便秘,黄莲可以消肿等等。所以,后人管成阳山叫神农原,也叫药草山。
“灸”是中国古代医学中常用的另一种治疗方法。《说文解字》:“灸,灼也。从火久声。”段玉裁注:“久灸皆取附箸相拒之意。凡附箸相拒曰久,用火则曰灸。”那么,“久”不仅标识“灸”的读音,也有表意的作用,即“久”“灸”是读音相同,并有相同义素的同源字。“灸”的字形从两个方面说明了灸疗的基本特点:“灸”从火表明要用火烧,烧灼是灸疗的第一个特点;从久表明“灸”在灼烧时要“附箸相拒”,既不要像针疗那样刺割,也不要像按摩那样漫漶,而是抵近肌肤表面的某一穴位点灼烧,以求对人的经络穴位产生某种热刺激,从而调理气血阴阳,疏通经脉,使人康复。
“巫医”的神职身份,注定其治病方法必然要利用巫术。《韩诗外传》卷十:“上古医曰茅父,茅父之为医也,以莞为席,以刍为狗,北面而祝之,发十言耳。”意思是上古名叫茅父的巫医,以蒲草为席,以草编为狗,模仿巫术,并且向北方不断发出祝祷之语。显然,作为巫医的茅父主要是利用巫术治病。实践中,巫医在治病时更多使用的是巫术和医术相结合的方法。《广博物志》卷二十二引《物源》:“神农始究息脉,辨药性,制针灸,作巫方。”搭脉、辨药、针灸,都是神农配合巫术创造出来的医疗方法。传说神农时白族的巫师们还探求了以野兽来治病的方法。《说郛》卷三十一《芸商私志》:“神农时白尼进兽药,人有疾病则拊其兽授之语,语如白尼所传,不知何语。语已,兽辄如野外衔一草归,捣汁服之即愈。”意思是巫师对兽使用巫术,使兽获知病的感应力,从野外衔回药草,人们捣烂服之即愈。当然,这只不过是巫术之幻想,但从中可以看出上古医术和巫术是紧紧结合在一起的。
远古时,科学技术很不发达,许多自然现象无法解释,于是先民认为是鬼神在暗中操纵一切:得到神的庇佑,可以消除灾祸,解除病痛,否则将受到惩罚。摆脱苦厄灾祸与疾病痛苦,必须求助于鬼神,而人与鬼神的交通媒介是巫。所以,先民要解除病痛,必须依靠巫,从这个角度说,巫就是医。
实践中,先民逐渐认识到,酒是一种最佳药物溶剂,于是把酒和草药混合在一起,创造出一种新的药物剂型——“鬯”(chàng),即药酒。“鬯”的甲骨文作“”,金文作“”,像用器皿盛放着用黑黍(秬)酿造的酒之形,本义就是祭祀时用的香草酒,以郁金香草与黑黍混合酿制而成,其香浓郁,可以提神醒脑,祛除蛊野诸毒和秽腐恶臭。甲骨卜辞中有关于鬯的记载,说明至晚在殷商时期,先民已经知道制作和使用药酒了。有人统计,至清代,散见于各种医籍里的药酒方近千则,而流传于民间的单验方更不计其数。
“医”的繁体字形有两种,即“醫”和“毉”。“毉”从“巫”,说明医巫关系十分密切。《山海经·大荒西经》写道:“大荒之中……有灵山,巫咸、巫即、巫朌、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群巫在灵山升降,采集那里的药草。群巫采集的不是普通的药草,而是所谓的不死之药;其中的巫咸据说就“实以鸿术为帝尧医”。《山海经·海内西经》记载:“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夹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药以距之。”群巫手操不死之药,为的是救活已经死去的窫窳(yà yŭ)。显然,巫的职责是救死扶伤,与医生的职责相同;也可以说,最初的医生由巫来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