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奇走过来,不服气地看看杯子。
凯奇满脸通红,怒不可遏。
马克显然被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
马克说:“他被人下了药,确实能澄清一些疑点。可是我们还不知道他服用的剂量以及何时用的药。还有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就是他是在谋杀案发生后才喝了那杯咖啡。目前只有他自己说9点时喝了咖啡,但这是一面之词。你也清楚,光凭杯子里残留的药物,并不能说明布什从9点一直睡到你敲门为止。所以这些都无法改变我原有的推断,对他不利的证据太多了,这惟一可能对他有利的证据说明不了什么。”
马克被激怒了。
“可是它为什么不在垃圾桶里?你不觉得这很费解吗?”
凡斯还没回答,海纳希和埃默尔已经走进来。
“他那是刚睡醒啊。”
史蒂夫和哈罗德走上楼梯,也离开了展室。
“我想先找到那只鞋后再说吧……”凡斯对凯奇说,“麻烦你到博士的卧室里去,你没准儿在那儿能找到那只鞋。博士说过,昨天晚上他是穿着球鞋上楼的,今天早上换了拖鞋下楼。”
“你们在说什么?”凯奇问道。
布什似乎已做好迎接这个结局的准备。及为平静等待厄运的降临。
“事情果真如此吗?我倒是觉得那只没沾血的左脚的鞋,藏得要比那只右脚鞋隐秘得多。”凡斯边说边仔细地在屋内各处寻找另外那只失踪的网球鞋,“它好像不在这儿。”
“你错了,”凡斯回答道,“这个案子最大的漏洞就是凶手设计得太完美了,他嫁祸于布什博士的手法用的过分,简直让人一目了然。”
布什在两个警察的陪同下走出去。
“怎么了?”马克问。
“假如凯奇警官在楼上找到了那只鞋,”凡斯对马克分析说,“那就可以证明今天早上博士没穿过那双球鞋,因为他在下楼以后、早餐以前,都没再回到楼上卧室。”
研究室是间面积约二十平方英尺宽敞的房间,后墙有两扇窗户,东侧墙上有一扇面对花园的小窗。四周环放着高大的书架,通往外面大厅的门加了隔音垫,门边有张卧榻。两扇窗户之间有一个书桌,桌前有把带靠枕的转椅,书桌旁围着几把椅子,显然是为昨晚的会议摆放的。
“请原谅我直言,马克,”凡斯说,“我深信我的推断比你那些置博士于死地的证据还要合理。”
凡斯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凡斯在重要时刻一贯沉着冷静,但这会儿却显得有些焦躁。他皱紧眉头,灰色的眼睛里,隐含着不解。
凡斯说:“这个房间里发生过一些某人——或某些人——不想让对面房间里的人看见的事,而院子里的这些树也挡住了这个房间。”
凯奇突然冲了进来,手上拿着那只左脚的球鞋,眼里闪出疑惑的神情。
“对此我毫无异议。”凡斯点点头说,“我认为凶手只穿着一只球鞋下楼,却把另一只留在楼上。”
“那么是谁把那只鞋从他卧室里拿走的?又怎么弄上了血迹?显然凶手脚上穿着的正是那只鞋啊……”
凯奇难以掩饰得意的神情,马克一下命令,立刻叫来楼梯上等候着的警察。
“那另一只鞋又是怎么回事?”凯奇手里拿着两只鞋,恼火地看着它们。
“凡斯,这件案子已经很清楚了,”他厉声说,“即使我们发现了新的证据,也不过都是补充证据而已。”
凯奇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膀,走向大厅,我们可以听见他在楼梯口叫管家的声音。
“果然不出所料!”他放下杯子点着头说,“咖啡里放了鸦片粉末——在埃及常见的那种。”
海纳希和埃默尔带着换好衣服的布什下了楼,他们正朝我们走来时,肯尼迪从前门探进头叫道:“警官。同里的车来了!”
凯奇不服气地说:“凶手不是个个都像你那么设计得完美无缺。”
“也许吧。”凡斯显得很果断,“马克,在那个柜子顶上我还找到了一样东西,它给了我这个启发。凶手声东击西,巧妙布下骗局。我要做个试验,然后你是不是坚持逮捕博士,就全凭你个人的判断了。我一直认为在这案子后面,还有更骇人听闻的阴谋,所有表面迹象都是故意安排的。”
“这个不用你管。”马克冷冰冰地打断他的话。
“嘿!这更说明了我们是对的!”凯奇说道,“博士把侧窗关上并且拉上了窗帘,因此没有人看见他进出展室,也没人看他藏起那只鞋。”
见斯的目光寻视着四周,“说明有人在他的咖啡里下了药!警官,博士的咖啡里发现鸦片粉,这其中有多种可能性,其实今天早上我一见到博士,看到他的样子,我就怀疑他被人下了药,根据在埃及的经历,我认为这种药应该就是鸦片粉。它不仅令人昏睡,还会让人感到口渴,所以当博士拼命喝水时,我一点儿也不奇怪。”他看看马克,“你还坚持扣押博士吗?”
马克忍不住笑了,说:“这种推论太奇怪了,我看没什么道理。”
“哼,它肯定不在垃圾桶里。”凯奇不以为然地说,“如果有的话,我早就看见了。”
“谁在今天早上把其中一只鞋带下楼,就是谁杀了盖尔德。”凡斯说,“现在别在这两只鞋上耗费精力了,我耐心地说服你们来研究室的目的,是想检查一下博士吃剩下的早餐。”
7月13日,星期五,下午2点
“所以我才对他早上喝的那杯咖啡产生了兴趣。”凡斯说着指了指书桌。
书桌上放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有一个放面包的瓷盘和一个杯子。面包没有人碰过,但杯子是空的,杯子里有一些咖啡残渣。凡斯俯身仔细察看杯子,又拿起来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马克?我被凶手耍弄了。杀害盖尔德的真凶故意设计出陷阱让你上钩。正如我刚才所说,如果只看到表面的证据,永远不可能查明真相!”
“只要几分钟。”
“请给我十分钟,”凡斯紧接着说,“我还想弄清楚一些事。我想做个实验,如果你那时还不满意,那就去做你想做的可笑的事儿吧!”
马克显得很茫然。
他说:“在床底下。这是怎么回事?它怎么在那儿?”
凡斯说:“可是,辩护律师会抓住这个证据的。”
马克顿时一怔,思付着说:“我的天!你是不是认为……不过我承认我也有过同感。”
“这太凑巧了。”凡斯似乎松了口气,“不过,我还是觉得奇怪,另外那只鞋在哪里?”
“你们看!”他说,“昨天晚上开会时博士取下了衣领和领带,圣甲虫领带夹当时就别在这条领带上,任何人都有可能拿走。”
“就算咖啡里有鸦片,”他不满地说,“那又说明什么呢?”
“我急于想知道博士另一只鞋的下落,我有个直觉,找到它我们就会豁然开朗。”
“我很乐意帮助你们。”史蒂夫说,“可是,你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我认为我已经接近真相了。”马克反驳说,“不管什么案子,我的职责都一样明确,我必须小心寻找证据,大胆做出判断。而你太固执己见了,以致对这些事实视而不见。”
“也许另一只鞋没沾上血,所以不用藏起来。”
接着他用手指蘸了点残渣,放进嘴里尝了尝。“有点儿苦味。”他说。
凡斯一进门就放慢脚步,站在门口朝里观看。他很留意那些座椅,又盯着那把离书桌几英尺的转椅看了一会儿,又看看通往大厅的大门,目光最后停在东侧窗的窗帘上不动了。他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后面的窗户是关着的。
凡斯的目光忽然被书桌上一个小铜盘吸引住。那个铜盘里有一支钢笔和好几支黄杆铅笔。他拿起铅笔看了看又放回铜盘里。
“你已经说过了。”马克说,“你就是带我们来看这条领带的吗?史蒂夫说过它在这儿。原谅我,凡斯,你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说完他从沙发上拎起两个靠垫挟在腋下,朝着门口走去。
史蒂夫难以置信地看着布什。哈罗德则无动于衷,他一动不动地继续祈祷,连头都不回。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说,“这么闷热的天气,窗子居然关着。马克,你仔细看看对面房间的那扇窗!”
“等一等,警官,”马克举起手阻止了他,显然凡斯反常的态度使他感到困惑,“十分钟改变不了布什是凶手的事实,而且,如果凡斯先生有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证据,我们也好趁机见识见识。”他转向凡斯说,“我可以给你十分钟。但你得告诉我,这是否和你刚才在柜子顶上找到的东西有关。”
凯奇从垃圾桶里拾起一张报纸,小心翼翼地把咖啡杯包起来。
“我懂你的意思,凡斯。”马克说,“那只有血迹的球鞋在研究室里,而另一只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显然超出常理,你是怎么想的?”
“海纳希,给局里打电话,要求车辆支援,顺便把埃默尔也叫来。”
布什朝前门走去,两个警察赶紧跟上,正在这时,凡斯突然大叫一声:“等等!”然后他对马克说,“你不能这样做,这太荒唐了,会让人耻笑的!”
他走到书桌前,桌上放着一个浆硬的假衣领,衣领上系着一条深蓝色领带。
“这个得送到化验室去。”他说,“不是我不相信你,凡斯先生,我是想要一份化验报告。”
马克说道:“你是说凶手不在现场,却摇控那个雕像打死了盖尔德?真荒唐!”
“不,我不是带你们来看博士的领带的。”凡斯说,“我不过是顺便提醒你们一下。”
“也许正如博士所说,”凡斯说道,“他的确是穿着这双鞋上了楼。”
凡斯严肃地看着马克,过了许久他才说:“也许盖尔德被萨黛拉雕像击中死亡时,凶手根本就不在展室里!”
凡斯向他解释道:“我和马克都注意到了今天早上布什博士为我们开门时,神情很奇怪。”
“嗯,关系重大。”凡斯又恢复了他那玩世不恭的语调,“多谢你的慷慨。另外,我还有个请求,可否先让你那两位警官把布什博土带到前厅等候一会儿?”
凡斯点点头说:“但你应该再想一想,比如,他为什么留下足以证明是他自己作案的脚印?”
他试探地说:“博士不会只有一只脚吧……另一只鞋在哪里?”
“不错。”马克想了想说,“可是你不要忽略一个事实——只有布什有机会杀害盖尔德。案发时除了哈罗德,别人都不在房间里,而哈罗德不过是个迷信的家伙。”
“我们得到展室里去做试验。”凡斯说,“我还需要几个沙发靠垫。”
“我还没有找到。”凯奇不屑地说,“对我而言一只鞋就足够了,这正是沾上血脚印的右脚那只鞋。”
“马克先生,”他抗议道,“我们有证据……”
马克对史蒂夫说:“你最好也去画室等着,一会儿我还有问题要问你。把哈罗德也一起带走。”
他把垃圾桶边的纸屑拨开,用脚把垃圾桶向前踢了踢。
“你的试验要用很长时间吗?”马克显然被凡斯说服了。
两位警官带着布什走到前厅以后,凡斯兴奋地说:“我希望各位先跟我一起到博士的研究室去看一看,我有种预感,我们能在那里发现令人感兴趣的东西。”他转身跳上楼梯,马克、凯奇和我跟他在身后。
“你做得对,警官。”
“小伙子们,”凯奇警官下命令道,“把布什带上楼去换件衣服,再回这儿等着,动作利落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