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鲍勃吧?”凡斯问道。
7月13日,星期五,上午11点30分
“直到十分钟前听见你们按门铃。”
“没有,先生……当时我正在用吸尘器打扫地板,可能噪音太大——”
“这是阿奴庇斯。”他说,“埃及民间传说中的死神。他象征着勇敢,引导人的灵魂前往安息之地。如果没有阿奴庇斯的指引,灵魂将永远无法安息。”
鲍勃愣住了,脸色惨白,像是生了重病。我看他几乎要晕过去。
“我们不应该未经通报就进来。”他解释道,“咱们照规矩行事,看谁来开门。”他按响了门铃。
鲍勃谨慎地停住脚步,疑惑地看着凡斯。
史蒂夫注视着门,好像试图回忆他早晨的动作。
凡斯沉重地说:“致盖尔德于死命的雕像叫萨黛拉,是埃及神话里的复仇女神,专门惩罚邪恶,也是破坏与毁灭的化身。埃及人深信她的威力,广为流传着她复仇的故事……”
“没有,先生,盖尔德先生叫我不要打扰布什博士。他说他来得早了点儿,想趁这时间欣赏欣赏博物馆新进的文物。”
凡斯抽着烟,问道:“盖尔德先生上哪儿去了?他今天早上不是应该来吗?”
“他是直接进入展室的吗?”
“布什博士在吗?”凡斯问道。
“不对!鲍勃,”史蒂夫忍不住插嘴说,“我10点半来的时候门已经开了——”
“你在那儿待了多长时间?”
“再等一会儿,鲍勃,”凡斯喝住他,“屋里面还有谁?”
马克聚精会神地听着,最后他转向凡斯说:“这不过是一起暗杀事件,凶手从街上……”
“不会的,先生,听到门铃响,特蕾西会先来告诉我。她在下午之前不会换上正式衣服,所以她从不在早晨为客人开门。”
凡斯微笑着说:“鲍勃,你提高警惕是对的,但今天非同往常。我们来这儿的目的,是为了调查一件谋杀案。”
“是你为他开的门吗?”
“不,那扇门加了隔音垫。”史蒂夫解释说,“研究室是他私人密室,任何声响都传不进去。”
“先生,布什博士只穿了件睡衣,罩着唾袍,他外出的衣服还在楼上。”
“布什博士正在研究室里工作,我怎么通报您呢?”
“他来以后你通知布什先生了吗?”
展室的面积很大,房间两侧的墙上,有几扇玻璃窗,沿墙摆放着几只大橡木柜,柜子上方也有几扇窗户。两侧窗户的窗帘全是拉上的,后面的小窗则没有。阳光还没有从小窗照射进来,房间里很昏暗。
我们站在展室门口的楼梯上向下看时,我注意到房间后面还有一道螺旋梯和这边的楼梯相对。
史蒂夫说:“布什博士的研究室在大厅后侧。”他指了指走廊尽头一扇遮有布帘的门。
“早上9点钟布什博士就在研究室了。”他回答说,“我给他送进早餐后,一直没离开前厅。”
一座约两英尺长的黑色雕像斜插进死者的脑后,周围是一片暗红的血迹,我注意到血迹边缘有块污迹,在上了蜡的地板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
“你没有听到史蒂夫先生进出前门吗?”
鲍勃赶紧走到门口看了看说:“奇怪。”
“先别打扰他,鲍勃。”凡斯边走边说,“布什博士整个早上一直都在研究室里吗?”
凡斯把目光从尸体挪回那座雕像上,那是一座棕色石灰石狼面人身雕像,他手里握着一根权杖。
“如果他直接走进展室,然后又悄悄地从大门离开呢?你不是也没听见史蒂夫先生进出吗?”
“嗯,门是被关上了,不过没有关死,也没锁……平时就是这吗?”
“原来如此,你怎么能肯定布什博士一直在研究室里?”
“先生,画室门开着,如果他从研究室出来我能看见。”
“是的,先生。”
鲍勃只得又转回来,声音颤抖地回答说:“哈罗德先生在楼上,他身体不太舒服……”
凡斯低声在马克耳边说了几句,马克立刻叫门口站岗的警察进来。
我朝对面的角落寻觅着,试图看清死者。可是那个角落正好在阴影里,只能隐约看到橡木柜前一片狼藉。
凡斯说:“还有一件事,饱勃,我刚才发现大门没锁,看样子不用按铃就可以进来……”
那人点了点头,目光冷冷地上下打量着我们。
凡斯默默地看了一会儿阿奴庇斯威严的面容,又把目光转回到地上的死尸。
“9点左右,布什太大出去了,好像是去采购。后来桑迪先生也出门了。”
凡斯走向窗户,拉开窗帘,阳光顿时洒进昏暗的房间。我不由眼前一亮,一座豪华壮丽的博物馆呈现在我的眼前。
“噢,应该是这样。盖尔德先生是几点钟来的?”
到博物馆后,马克让一位在街上巡逻的警察守住门口,我们走上台阶,进入大门。我注意到那道沉重的橡木门。据史蒂夫
凡斯对鲍勃说:“我暂时就问这些,鲍勃,事情是这样,盖尔德先生出了一点儿意外,我们现在要去看看现场,你得注意保密,明白吗?”他的口气十分严肃。
我们在去博物馆的途中,史蒂夫向马克描述了他早上可怕的经历。
他在一起。”
“我想不起来了。”他回答道,“当时我已乱了方寸……”
这里的展品琳琅满目,都是珍贵的文物。有埃及第十八王朝女王的纪念塔,上面刻有她事迹的铭文。有第十九王朝墓穴里的浮雕,堪称稀世之宝。还有第二十二王朝的黑色花岗岩石棺,石棺两侧都刻着难懂的铭文。楼梯口矗立着一尊第四王朝国王铸像,它旁边是一排木乃伊标本,给人一种奇怪感受。展室中央,围绕着两根梁柱放着展示柜,上面有许多精致的艺术品和木雕。两根梁柱问还有一张约十四英尺长、用天鹅绒盖着的椭圆形桌子,上面摆着一排排石制的香水瓶、蓝色广口瓶、磨砂玻璃水瓶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长方形玻璃展示柜,里面的物品更是五花八门:景泰蓝胸饰和项链、彩陶护身符、贝壳制的腰带、玛淄手镯、戒指、乌木扇,以及许多从上古埃及直到托勒密王朝流传下来的各式圣甲虫饰品。
凡斯转了转门把,门居然被打开了。
我们走进大门,凡斯抬起手示意让我们停下来,他独自一人走向右边通往展室的人口。我们隐约看到他小心地打开门,然后没入黑暗,不见了动静。
“唉,”凡斯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你难道认为凶手会在大白天走进一家私人博物馆里,用雕像把仇人的头骨敲碎吗?他们至少得自备武器,找一个能够轻松逃走的地方下手吧!”
几分钟后,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他身穿管家制服,面容枯镐,从门后探出头来,向史蒂夫点头致意,同时冷淡地看着我们。
“是的,先生,是我给他开的门。”
“盖尔德死得真惨。”他回来时,脸色忧郁,“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其他人发现这里发生的事。”他领我们退了出去,重新关上前门。
“盖尔德先生10点钟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
凡斯劝慰地说:“史蒂夫,先别急!”他转向管家,问道,“你给盖尔德先生开门后,你去哪儿了?”
马克说完,和我们一起走进展室。
问史蒂夫:“你离开时把门关上了吗?”
鲍勃向门外看了一眼,见到楼梯上的警察,脸色顿时发白。
“哦,是吗?”凡斯说,“其他人呢?”
“他已经来了……先生,我差点儿忘了,布什博士也许正同
“她在楼下的厨房里。”
“没有,先生。”
鲍勃正要悄悄退下。
“我在画室里。”鲍勃指了指大厅左侧一扇门说。
“当然,先生,我懂。”他用尽力气才说出几个字,然后离开了。
说,这门上午还是敞开的,此刻已经关上。凡斯也注意到了,他
马克一见凡斯,就怒气冲冲地责问道:“我正在开会,你把我叫来干什么?”
凡斯走到他身旁,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大约10点左右。”
“还有一个问题,盖尔德先生来了以后,前门铃还响过吗?”
凡斯坐进车里说道:“把你叫来,保证是一起谋杀案。”
“他现在能听见我们的声音吗?”马克说。
史蒂夫惊讶地看着门说:“我根本不知道它是没锁的!”
“也许它响过,是特蕾西开的门。因为吸尘器的噪音很大。”
“在这儿看着。”他命令道,“凯奇警官来了以后,让他立刻来见我,我们在那里……”他指了指展室的门,“如果有人进来,别让他按门铃,先通知我们,知道吗?”
“特蕾西呢?”
凡斯把窗帘拉开后,我们立刻朝房间后面走去,盖尔德的尸体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他脸朝下俯卧在地,两腿微微缩在身体前,手臂高举过头,仿佛想抓住角落那等真人般大小的雕像的脚。我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雕像,可是不知道它的名字。
鲍勃疑问地看着史蒂夫,得到他同意后,才把门打开。
马克狠狠地瞪了凡斯一眼,心里明白凡斯表面上越是漫不经心,内心就越是胸有成竹。
“不过,”马克说道,“我已经通知凯奇警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