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我所料。”凯奇笑着说,“我想就这样吧,队长,谢谢您。”
7月13日,星期五,下午1点40分。
凯奇说:“嘿!你难道真的认为是这个雕像自己杀了他?那位信徒不就是这么说的?”他指着哈罗德说道。
哈罗德往柜子顶上看了看,指着靠近柜子边缘的位置,那儿正好在这个二点五英尺宽的柜子正中央。
“不要把手放在柜子边上,”凡斯提醒他说,“也不要碰那个布帘!”
凯奇抽着雪茄,看着凡斯,说:“雕像上只有一种指纹,这很说明问题了,你被这位博士蒙骗了!”他转身对马克说,“这件案子到此为止,已经很清楚了。说得更明白一点,盖尔德是被凶手用雕像打死的,雕像上面的指纹肯定是凶手的。难道凶手会抹去自己的指纹,再把布什博士的指纹弄上去吗?他即使想这么做,恐怕都很困难!”
就在这时,海纳希将前门打开,指纹专家杜伯斯队长和贝拉米探员脚步沉重地走了进来。
当杜伯斯走进来时,布什并不十分注意。但当杜伯斯说发现指纹时,他却突然跳了起来,大声哭道:“天哪!救救我吧!”他的声音叫人不寒而栗,“那雕像上的指纹是我的!”顿时屋里鸦雀无声,甚至连一贯冷静的凡斯都显得很震惊。
这时,海纳希俏俏地走进来,站在楼梯上,一只手插在外套右边的口袋里,像是随时准备着干什么。
布什跳了起来,跑到凯奇身旁,难以置信地盯着鞋底看了又看。
但凯奇显然对这个故事不满意。
凡斯说着跳上另一把椅子。
凡斯把手放在他的肩上,说:“凯奇警官发现了血脚印,博士,和你平时穿的球鞋的鞋底是一样的。”
“是的,这是我的……怎么了?”
他又走到那柜子旁边,站了好久,长时间地思索着。在一片静寂中,哈罗德继续默念他的祷告。史蒂夫则皱着眉,闷闷不乐地来回踱步。马克独自站在角落里,凝视着窗外。
“即使如此,”凯奇辩解道,“我还是认为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指纹和确凿的证据上。”
“这么做是要冒风险的,警官。”凡斯说,“从表面看,我们已经掌握的证据里,没有一个能证明布什与此案无关。这反倒提醒了我们,一个神智健全的人,绝不会在作案后留下这么多证据,这么做实在太笨拙了!而你正好陷入这个圈套。我相信马克先生也会同意我的看法。”
“我很抱歉,凡斯,”马克果断地说,“我知道你不相信布什作案,但如果我掌握了证据却迟迟不采取行动,就辜负了大众的信任。况且有可能是你错了。我得履行自己的职责,这你是知道的。”
“是有人在捣鬼……我以我的名誉担保,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布什惊愕地看着那只鞋。
哈罗德看着他们工作,显得十分关心。“你们不会在萨黛拉身上找到我的指纹的,先生们。”他低声说道,声音里透着紧张。
他走到布什身边。
“整个经过就是这样!”布什说道,“我关掉了所有的灯,就上楼去了,没有再进展室,直到你们敲我研究室的门。”他恳求地看着凡斯,希望凡斯能相信他的话。
“那对我来说没任何意义。”凯奇说道,“但是希望你能在上面找到指纹!”
“有可能,不过不太像。”
凡斯笑道:“哈罗德,你真有想象力。”他指着靠近柜子边缘的痕迹说,“那得是什么样的狂风,才能把雕像底座的痕迹吹出这种齿纹呢?你好好想想,会不会是你放雕像的时候用力太大所致?”
凯奇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凡斯却和气地问道:“哈罗德,你怎么知道你的指纹不在雕像上?昨天是你把它放到柜子上的。”
凯奇首先打破沉默,说:“当然是你的指纹!不然还会是谁的呢?”
“可能是被风吹的。”
接着螺旋梯顶的小金属门悄然打开,凯奇出现在布什研究室门口。他一只手背在背后,一走下楼梯就朝向布什走来,站在布什对面,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他把背后的手伸出来,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只白色帆布网球鞋。
“这是你的吗,博士?”他问道。
“但是,”他说道,“没人能证明你所说的是真的。何况在这种节骨眼上,每个人都可能会撒谎。”
幽灵?”
不一会儿,哈罗德进来了。
哈罗德微微一皱眉头,毫不犹豫地站到椅子上。
马克犹豫起来,凡斯接过话茬儿说:“警官,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杀害盖尔德先生的凶手是用手拿起了这座雕像?”
“真的吗?但它身上可有印儿了。”杜伯斯取出一个放大镜,对着雕像的脚踩仔细观察着,“而且还非常清晰!看来是用双手捧住雕像的脚踝部位。把相机给我,贝拉米。”
“我们希望你能与我们合作,哈罗德。”他轻声说,“你能站在这把椅子上,告诉我你昨天放雕像的确切位置吗?”
杜伯斯从提包中拿出一支油墨棒、一块玻璃板和一个小纸片。
杜伯斯立刻抖擞起精神。
“我想这案子可以结束了,”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已经没有选择余地……”
布什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地板,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凯奇警官离开后,他慢慢抬起头,对凡斯说:“他听不进你的话。我明白他的看法,每个证据都对我不利。”他沮丧地说,“要不是我贪睡,就会知道发生的事了……”
“谢谢你。”凡斯说,“布什博士,你刚才说,你拿着萨黛拉雕像把它挪正,然后就上楼去睡觉了,对吗?”
凯奇把球鞋伸到马克眼前,让他看鞋底。我当时就站在马克旁边,一眼就看到鞋底的图案,与血迹的鞋印…模一样。令我胆寒的是,整个鞋底都沾满已凝固了的血迹。
“是的。”凡斯全神贯注地看着,同时他还留意着哈罗德的表情,“可是如果再仔细看,还能看出这个痕迹被别的东西弄模糊了。”
“怎么知道?”布什一下显得苍老了许多,他回答说,“因为……因为我拿过它!昨天晚上,不,应该说是今天凌晨,我拿过它。当时我举起雕像,手捧的部位,正是那位先生发现有手纹的地方,就是那个位置!”
“没错,先生。”他答话时眼睛仍紧盯着杜伯斯,“的确是我放的,而且我还是怀着无比的虔诚放上去的。我们拆箱取出它之后,我就把它擦了一遍,还为它上了蜡,又把它磨光,然后放在布什博士指定的位置上。这时我却发现我的手印居然留在发亮的雕像上,所以我又用鹿皮把它擦了一遍。这样萨黛拉就可以俯瞅着这一屋子夺来的文物了。总之,是我把它放在那里,但那上边没有我的手印。”
他向凯奇点点头说:“警官,我授权你以谋杀布莱恩·盖尔德的罪名逮捕布什博士。”
“我说,博士,”他尽可能轻松地说:“你怎么知道这指纹是你留下的?”
“我还不能确定。”马克说,“你的说法有道理,但从另一方面来看……”
马克沉默了一会儿,目光由球鞋转向布什,最后停在凡斯脸
每个人都看着他,凯奇和马克更为出神。史蒂夫紧锁着眉,注视着凡斯的一举一动。就连悲哀的布什,也关注着凡斯。
凡斯拿起另一把椅子,并排放在他曾站上去检查柜子的那把椅子旁边,做了个手势要哈罗德过来。
“我没有多想就拿起了它——我甚至都忘了曾经这么做过,直到你们说发现了指纹……”布什开始解释,他似乎已经察觉到,能否取得别人的信任关系到他的生死,“今天凌晨大约3点钟,我做完报表之后下楼来到展室,想起我请盖尔德来参观新文物的事儿,我希望他来的时候,看到的每件东西都是有条不紊的。因为他对这些文物的第一印象对我们而言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我仔细察看着每件文物,拉好布帘,正当我要离开时,忽然注意到柜子顶上的萨黛拉雕像没有放在居中位置,所以我伸手把它挪回去,拿的部位正是雕像的脚腕……”
“就是这儿,大人,”他说,“您仔细看,可以看到萨黛拉曾经放过的地方没有灰尘……”
“情况是很糟,博士,”凡斯安慰他说,“但我们会找到真正的答案的。”
“马上就好。”他说道,同时向那萨黛拉雕像伸过头去,“这是什么?是未来派艺术品吗?”
“我在布什的研究室里找到了这双鞋,马克先生,”凯奇说,“它包在报纸里,放在垃圾桶最下边,上面堆着垃圾……可以说是被藏在那儿的。”
“这是怎么回事?”他叫道,“这双鞋跟盖尔德的死有什么关系?”突然他看见了血迹,“哦,天啊2”他呻吟起来。
“没有太多的活儿可干,队长,”凯奇说,“只需要你检查一下这座雕像。”
马克调解般地说:“警官,不如先让杜伯斯队长再确认一下那些指纹。我们得先看看,那是不是就是布什博士留下的……你能立刻拿出结果吗,杜伯斯?”
杜伯斯收拾好工具,与贝拉米离开了。
“等一等,警官。”凡斯已恢复镇静,说道,“光凭凶器上的指纹还不能断定他就是凶手。我们得先弄明白,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这些指纹才会留在雕像上。”
“我想只要大拇指印就够了。”他将油墨棒压过玻璃板,对布什说,“请你伸出手来,把大拇指蘸上油墨后在这张纸上按下手印。”
“怎么会呢?”布什惊讶地看着血迹斑斑的鞋底,“我昨晚是穿着这双鞋去楼上卧室的,今天早上换了拖鞋下楼……难道是
史蒂夫走上前说:“凡斯,我可以作证布什博士是做这种事的人,对于他的过于认真,我们在背地里开玩笑说‘他简直是一把量尺!’没有人敢把东西放在他要求的范围之外。”
“哦,照你的话说,假如某雕像放的位置不对,他一定会动手去挪动,是吗?”
布什照着做,按上手印后,杜伯斯装上指纹分析镜,跪在雕像旁边,把有布什指纹的纸贴近反复比较。两分钟后,他宣布说:“完全吻合。雕像上没有发现别的指纹。这位先生是惟一拿过雕像的人。”
“是的,他经常这么做。”
杜伯斯和助手拿出各种工具,紧张地工作起来。
“不,警官,”凡斯摇着头说,“我从不迷信,但我也不认为是凶手自己抹去了指纹,再换上布什的。我只是觉得奇怪,因为这些疑点都使案情指向一个结论。”
“你为什么要拿起它呢?”凡斯问道。
“请原谅我,先生们,”凯奇突然兴奋起来,“我得找海纳希办点事儿,马上就回来!”随后便大步离去,消失在门外。
“当然,就凭你对复仇女神崇拜的程度来看,你也不敢这样做。”凡斯从椅子上下来,“无论如何,现在可以确定萨黛拉雕像原来是放在柜子的正中间。今天早上盖尔德先生来观看这些展品时,它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