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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鬼 作者:阿尔贝·加缪 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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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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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夫兰听您这么说,事后你们全都是聪明人,只有我是个糊涂蛋。归根结底,也只有我倒霉,要忍受多少痛苦和气恼。只因儿子成为我的最大敌人,还要忍受弗隆坦的嘲弄,以为自己家里闹了鬼,甚至让他从我手指上摘去戒指,成了全巴黎人的笑柄。

塞夫兰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应该由他去,随他怎么拈花惹草!我没这么做,就自找罪受,连命也搭进去了。于尔班还照样去追那些浪货,而我却丧失了我生命的财宝、我活在世上的理由。

弗隆坦上,注视他。

伊赖尔然而我想帮帮他。

伊赖尔下。

弗隆坦事实就是如此,从今往后,您肯定能过上快乐的家庭生活。

塞夫兰十埃居!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儿,连一苏钱也不愿意给他!哎哟!我的埃居呀!我一想到这些钱,就心疼死了,丧失了理智,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伊赖尔不要斥骂我。您得承认,您简直糊涂透顶,将两千埃居装进一个钱袋里,又把钱袋放在一个洞里。

伊赖尔您蒙受这样的损失,而于尔班又惹您忧烦,我的确感到遗憾。不过,少不更事,也应当宽容些。

塞夫兰怎么!为的什么?世间的所有折磨,宇宙的所有灾祸。

伊赖尔要避免这一切,其实也不难,您给于尔班十埃居就行了。

弗隆坦您不是看到啦!有新情况!

伊赖尔那您也要找一找,事情难以预料。

福图内、伊赖尔、塞夫兰,继而,弗隆坦、杰拉尔上。

伊赖尔他见了女儿会大吃一惊。对了,我还得去处理一件事。你呢,如果想让我高兴,就考虑考虑我对你讲的话。

弗隆坦可是,听我说……

福图内我这就回来。你跑回家去。等我回来,你再对我讲讲阿波琳。

福图内他知道闹鬼的骗局了。

伊赖尔上。

塞夫兰您总这么说,他胡作非为,您就是罪魁祸首。

福图内她父亲是个富有的商人,在三年前的宗教冲突中,被人割掉一只耳朵,逃往拉罗谢尔地区,将女儿托付给一个女亲戚照管。据说,那位父亲叫杰拉尔,现在正在路上,要来接他女儿。

杰拉尔上。

福图内你谈论阿波琳,必须给予她应有的尊敬。见鬼,除了刽子手,谁会爱上你呢?这个时候,你还在这儿干什么?

福图内上帝呀,我是您的儿子,该有多幸运哪。

福图内快点儿,我去找我父亲。

伊赖尔于尔班爱上的那个姑娘是谁?

弗隆坦我没有这么说。

塞夫兰(上场)唉!魔鬼的儿子哟,生来就是索我命的!

福图内我很想讨他喜欢,可是又办不到。友谊和爱情从四下里把我肢解了,我痛苦到了极点,甚至将要五马分尸的可怜罪犯也不见得比我更痛苦。

他走进自己家门。

福图内什么!你已经回来啦?

伊赖尔平心而论,他那样悲痛欲绝,也情有可原。

福图内新情况!

弗隆坦对,您的晚年有保障了。

杰拉尔住宅呀,甜美的安宁,终于又恢复了。你哟,菲丽仙娜,我老年的希望和安慰,我真高兴能马上拥抱你了。

塞夫兰而且,我要泪流成河,感动上帝或者魔鬼,他们不得不可怜我。

他走进家门。

弗隆坦他真美,会是一个很好的恋人!

福图内又说蠢话。说明白了,告诉我事实。

福图内您见过比他更疯癫的人吗?

塞夫兰我还得去寻找我那些埃居。不过我心里明白,找也是白找。

福图内幸福哇!签订婚约啦!

福图内是塞夫兰哭他那两千埃居呢。我给您讲了弗隆坦的诡计,您要保守秘密。

伊赖尔喂,你哭得这么伤心,为的什么呀?

塞夫兰一天工夫,我就失掉两千埃居,被人夺去一枚红宝石戒指,让弗隆坦给骗了,还让于尔班败坏了名声。现在,我只有一死,不幸的命运把我压垮了。可是,除了我自身,我从未冒犯过任何人。

弗隆坦福图内少爷……我的主人。(福图内下)他肯定疯了,我都没法儿告诉他新情况。嘿!我这干的是什么行当。去修道院,回家,再去修道院,到这儿,再去那儿,两条腿都跑断了。在这座城市,至少纪念纪念过去的时代也好哇!那时,仆人总有一周时间当当主人,而主人当当仆人!我要好好享享福,吩咐人把吃喝送到床头,打发我的主人去修道院。不错,我可能见不到平时给我焐床铺的玛尔戈了。然而,一周很快就过去了,事后我会觉得她更好的。唔!我还在这儿磨蹭,得赶紧走了,要赶在我的少主人回来之前,因为,情人的脚长了许多刺,不可能停在原地。等他听到这个新情况……咦,那位是谁呀?

弗隆坦我说假如我爱上您,我对您肯定要比阿波琳好得多:她给您带来太多的烦恼,给您造成太多的麻烦。

福图内你说什么?

他跑向出口。

弗隆坦天哪,是杰拉尔,菲丽仙娜的父亲!这广场上父亲也太多了。

伊赖尔您的痛苦我理解。

弗隆坦您打发我去哪儿啦?我想,是去修道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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