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生也可以不那么油腻,不那么庸常,不那么自我厌恶。
我们这一代媒体人呢?在大时代的转折、裂变、重新捏合的历史流沙之中,我们该主动扮演什么角色,不激不随、顺流逆流、和而不同?
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值得我羡慕
愿你我拥有。
四十不惑?其实是四十不服。
这应是一种对生命至高的奖赏。
四十不惑?其实是四十不服。
2017年底于北京
直起腰来,我望见蓝色的大海和帆影
仇勇
波兰诗人米沃什在92岁时给自己写了一首诗,我很喜欢,希望也能如此回望一生,并可以以此心境从现在步行至92岁。
过去10多年在古典媒体行当里打铁铸剑一般的线性生涯骤然被互联网打断,老臣的仓皇辞庙尚且可谅,而新媒体冲击带来的最可怕的后果是,一代最有才华的年轻人不再选择加入这一行业。
不惑,是你自认为生活的皱褶已被熨平,是你下意识地回避那些更终极的疑问,是你想和这个世界和谈。
比如各类自媒体号实质上就是自出版的杂志,无改“订阅”的本质;比如各种新媒体的赢利模式,仍然是内容—读者—广告的链条;比如那些爆红的情感、鸡汤、成功学、女性类大号,也就是新时期的《知音》《读者》《故事会》和《时尚》罢了。
察觉其中的连续性,才能促生一次又一次的迭代。
这也是时隔2年后,我再次全新修订小书的原因,并命名为《新媒体革命2.0:算法时代的媒介、公关与传播》。与初版相比,此次全书增补了大约5万字,着重加强了有关公关传播、企业自媒体、受众族群研究,和以大数据、AI 为特征的算法时代中内容产业的未来演进方向的思考。特别地,为每一章都绘制了一份思维导图,以可视化的方式展现每一章的论述逻辑。
相信新媒体业还会不断变异、演进和疯长,愿你和我一起,让本书也随之不断迭代更新。在本书修订过程中,特别感谢诤友——西门子中国有限公司传播部副总监段伟兄和其他师长的圈阅,弥补了我在很多方面见解的疏漏、错误和偏颇。本书肯定还存在着不少硬伤和认知偏误,则是由我个人的学识浅薄所造成的,非常期待任何人能给予更多的骂评。
真实的状况可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新种子在旧王朝中孕育,新时代中仍有旧气象会复辟。甚至所谓的新旧媒体会融合而成新的媒介生态森林,攀援、缠绕、寄生、共存,直到新的食物链获得暂时稳定。
四十不惑?其实是四十不服。
断裂是人们容易注意到的部分,相反,连续性则难以察觉。
多年前,有一位叫陈凯歌的导演,在接受《北京青年报》采访时谈到他的新片《荆轲刺秦王》,说了一句话我至今印象极深——“每个人都有其历史自觉性。”
但我想试试追求另一种意义上的不惑——想清楚人生下半场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礼物》
但其实,放大视野来看,我们仍深处于大内容产业和大传播格局之中。一代人正站在十字路口,也许是有史以来最重要的十字路口。旧事物已经消亡,新事物仍然朦胧不清,没有人能够解开未来之谜。
一句话,缺乏任何历史感。
雾一早就散了,我在花园里干活
一切都是中间过渡形态,一切都还在“形成”中。
让我们从生产者和分发方式的维度去审视,以认识和界定三个新媒体代际的范式转换和“革命”迹象。
如何确认一场新的媒体革命正在发生?
世上原本没有路,因为走的人还不够多,所以新媒体也还没有路。2年前,小书《新媒体革命》得以出版,并赢得不少读者的抬爱,让我得以确认,对新媒体传播的研究和实践正是自己人生下半场的兴趣和热爱所在。
蜂鸟停在忍冬花上
墓碑。当我死去,如果墓碑上只是刻着“这里埋葬着一位前媒体人”,想想都觉得无聊。在过去的2年多时间里,我反而陷入了人到四十最惑的阶段,那些确定人生新方向的同龄朋友们所拥有的清晰感和奋不顾身,太让人嫉妒了。
我们能列举出诸多传统媒体宣布停刊、停印的消息,广告市场涨跌互现的数据报表,新的媒体平台诞生,新的现象级在线媒体问世……但却有意无意地忽略了新旧媒介形态和产品之间的继承性、遗传性,甚至是本质上的同构性。
新媒体革命的三个代际
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我想占有
是跟自己较劲,是在怀疑自己。
述,并做之。2017 年底,我和我的团队潜行一年推出的“数字品牌榜”正式发布,通过挖掘社交媒体大数据,并运用机器学习的算法模型,计算用户口碑以反映数字品牌的资产和价值。如果说品牌传播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提高在用户头脑中的存在感、占有率,那么“数字品牌榜”及相关服务产品则是史上第一次让“心智占有率”这一概念不再只是一种比喻,而成为一种数据化的表达。
四十不惑?其实是四十不服。
过去即异域。那些过去熟悉的事物正渐渐变得陌生,变得遥远,即使就新媒体嬗变的最近5年而言,很多当时风头无两的代表性媒体、人物和现象,如今已渐不再被人提及和忆起,更甭提那些已经被埋入灰烬中的当时颇具先锋实验意味的产品,比如默多克的The Daily,《纽约时报》的NYT Now、NYT Opinion,独立资讯APP——Circa……以至于,我们已经忘了,很多当下所瞩目的头部大号,正是这些先行者的新一代基因变异,而不是什么完全崭新的物种。
什么是这个时代中的大转折?情形难以认定。一个精确的节点永远是充满争议的。重要的并不是日期,而是事件的顺序。一个事件往往是另一个事件的基石。如果非要硬生生地在时间线上标记一个开天辟地的纪元日,反而吹散了事物演进的线索。
咸与维新的结果,必然会有许多的“伪新”,它们披上新的外衣,收割着叶公好龙式的知识爱好者的智商税。
本书初版命名为《新媒体革命》。但过去2年多来,我却不断产生越来越大的疑惑:如何确认一场新的媒体革命正在发生?
如此幸福的一天
想到故我今我同为一人并不使我难为情
这本书,和“数字品牌榜”一起,是我在四十岁之后,希望开启的“第二人生”。小说《择天记》里的主角陈长生孜孜以求的就是“逆天改命”,新技术、新媒体事实上就是给了我们这一届古典媒体老兵“改命”的机会,去“不同凡响”,去赋予时间以创造的意义。这就是我们的“不服”。
在我身上没有痛苦
任何我曾遭受的不幸,我都已忘记
作者:[波兰] 米沃什 译:西川
四十岁的这一天,是普通的一天。既没有一觉醒来大彻大悟,也没有闭目合什四大皆空。零碎的工作、微信、市声和各种信息填满了每一分钟,使你既不可能停下来斟酌生活的本身,也不可能留出空当咀嚼时间的本身。无可追忆,未及回望,当24小时/1440分钟/86400秒流尽,新的一天就像沙漏一样翻个个儿,重新开始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