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停下来了。
两人又听到嘎吱声。
“皇上要我代他感谢你的用心良苦……”
“你怎么知道？”
“代用品？”
“镜魔法？”
“哪里？”
“那女鬼不会再来纠缠那男人了。”
“别急——”晴明阻拦住博雅，“给我皇上的头发。”
“而且又说，如果那女人是以死灵身分前去见他的话，今晚可能就是她的头七，皇上打算整晚都在清凉殿为那女人念佛。”
“唔。”
“去刚刚那女人那儿。”
“还没。”
仰着头，只见朱雀门黑漆一团高耸在月空下。
“陪你去哪里？”
“可是我们到底要到哪里？”
“皇上啦。”
“只是大概？”
“那就决定了。”
晴明说毕，跨前一步，将手上的头发搁在牛车衡轭那束长发上，再将两束头发绑在一起。
“头七呢？”
“应该是皇宫后山中的某个地方。”
“那么，回去向皇上报告之前，你再陪我去一个地方。”
“晴明，你来得太晚了。”博雅说。
“那男人？”
“晴明，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能这样称呼皇上吗？”
“那男人的头发。”晴明回应。
“我大概猜到地点了。”
牛车前没有垂帘，上次烧毁了；牛车内部黑沉沉一片。
皎皎月光照射在朱雀门前。亥时过后，晴明才出现。
“想阻扰的人，小心死无葬身之地。”黑暗中传出女人的声音。
“皇上没办法公开这么做，所以我们要代皇上找到那女人的遗骸，适切地埋葬她啊。”
女鬼听后，更加狂乱地甩着脖子嚎啕大哭。
“什么！”
“大致解决了。”
“晴明啊，皇上为什么要感谢你？”
晴明不知道是否听到了博雅的呼唤，突然停步，俯身拾起落在地面的两撮头发。
“唔。”
“喔……”女鬼叫号起来，口中吐出一道熊熊青色火焰。
手上拿弓的博雅情不自禁想跨前一步。
“什么女人遗骸、什么埋葬，我通通听不懂。不过，若是为了皇上，我愿意随你到任何地方。”
“人死之后，灵魂可以停留在这世上七天。”
“你不是察觉到，牛车旁的男随从将长刀佩带在右腰吗？”晴明边说边往前走。
嘎吱……
“虽然迟了几天，不过那首和歌和龙胆花已经交给那男人了。”晴明说道。
“他还说了些什么吗？”
“对不起，我不能让那男人跟你走。”
晴明和博雅同时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解决了？真的解决了？”博雅问。
“因为我撤走了其它人啊。没有人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往昔的恋情吧，就算是皇上也一样。”
“等等，晴明，我愈听愈迷糊了。”
“我只在博雅面前这样称呼呀。”
“嗯，皇上看到和歌与龙胆花后，潸然泪下，还说那只是一夜之情，自己完全忘了，没想到对方仍惦记在心，最后闭上眼睛说，他对不起对方。你看，连头发也给我了。”
“博雅，这也是你告诉我的。”
晴明刚说毕，耳边传来一声声响。
“喔……喔……”女鬼边叫号、边狂乱地甩着脖子。
“皇上是聪明人。”
白色亮光一闪，女鬼、牛车，以及两名男女随从都消失了。
晴明说毕，失去垂帘的黑暗牛车内，浮出一张女人的脸。刹那间，那张脸变成一张披头散发的青鬼脸庞。
朱雀门四周没有任何人影。
“不过，真的全部解决了吗？”
“虽然不能让他跟你一起走，不过我带来了代用品。”
“一切都顺利吗？”晴明问。
“解决了。”晴明开口。
月光照射的地面上，只剩下一把绑在一起的男人头发与女人长发。
“我？我何时告诉你这种事？”
“大概吧。”
“真的？”
博雅全副武装，腰佩朱鞘长刀，手上还拿着一把弓。
“那女人用的是镜魔法。”
晴明从博雅手中接过皇上的头发，往牛车走去。
“对了，博雅，头七夜晚还没过吧？”
“走吧。”晴明说道。
“抱歉，睡过头了。”
“是吗？”
“那男人看了你的歌，泪流满面，说他很对不起你。”
“我正担心万一你不来，我该怎么对付牛车。”
“喔喔——”女鬼扬声长鸣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