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钱,我跟哈文回宁夏拜见岳父母,腰杆不由得直了许多。
“你上不上课?”她又白我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挑一下。
那时候她没我心眼儿活,我说两句她就无言以对了。
到了第二年,我已经将哈文一家老小“拿下”,顺利通关,她爹又去天津视察。天津办主任犯愁地汇报说:“您嘱咐的事儿,我一直想着呢。可我们这边儿回族的研究生不太多,还没碰上合适的。”
“挺好的。”
她还真来了。站在一片核桃林旁边,我开门见山地说:“哈文,咱们俩别彼此折磨了。”
“我知道,你也挺挂念我的。”
“呸!谁是你媳妇儿?”她对我怒目而视。
那个月刚过一半,我的钱就花光了,只好厚着脸皮去找哈文。
之前哈文老跟我说,她三伯的闺女懂事,工作两年,给家里换了台29英寸的彩电。这弦外之音我懂。
“别尽给我现眼,既然是我媳妇儿,跟我出去!”
开学后不久,快到圣诞节了。我们班同学聚在一起包饺子,其实也是找机会热闹热闹。哈文是穆斯林,大家就和她的饮食习惯,专门从回民营买了羊肉馅。
我问朋友:“你把自己的老婆比作什么花?”怎么说的都有。
我说的是大实话,却令哈文恼火得很。不解风情,俗!
谈恋爱这事儿,投入挺大,不光是感情,还有资金。
我自己瘦,所以偏爱胖乎乎的女孩儿,哈文特别符合标准。吃完饺子,大家一块儿跳“黑灯舞”。我搂着哈文三步两步乱转,正值青春期,血脉责张,心想此时不表白,何时表白?
“你再考虑考虑,啊?”我巴不得她马上表态。
“哎,媳妇儿。”
我所有的信,哈文都留着,满满两大盒子,搬了几次家都没丢掉。我偶尔没事儿,拿出来欣赏欣赏,“小伙子太有才了!”
惊得我一哆嗦,站是站住了,就是不敢抬头。周围有些进出的女生看到有个男扮女装的在这儿出洋相,哈哈乐出了声。没关系没关系,我今晚就是专门给大家送乐子的。
瞧这S型,多难拿!
“这小伙子,好,白净!要是我们家哈文像你这么白就好啦。想当初我年轻的时候,也白着那!”
“那不就完了吗?你觉得我好,我也觉得你好,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吗?”
“什么呀?这就是我男同学!”哈文纠正道。
我对爱情,仿佛怀着一种虔诚和胆怯
我只对其中一个女生感兴趣,她就是哈文。
“我也想整天在家啊,在家呆着怎么挣钱?家里生活怎么维持?最后我不是偷楼上的,就是偷楼下的,信吗?这是现实问题。”
“不对吧!你哪个班的?男的女的?”
刚一进门,给哈文吓一大跳:这谁啊?怪里怪气的!
1988年的元旦对于我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那天晚上,我买了两张票,请哈文看演出。当然,票是托一位女同学带给她的,我们俩座位不挨着,省得招她烦。还是这位女同学,演出结束后又帮我捎了句话:“李咏在西配楼后面的核桃林等你。”
说完,我拽着她来到内蒙古饭店,介绍她当驻唱歌手,开始了“夫唱妇随”的兼职生涯。算起来,一个月赚的钱少说也有一两千块。
1988年4月13日,是我们确定恋爱关系后,哈文的第一个生日。
涂磨好了,趁老师在黑板上写字,我就伸过胳膊去捅她。
“我爸说,现在还年轻,以学习为重。”她很听她爹的话。
后来又找了个来钱更快的活儿,在内蒙古饭店一层的歌厅里当驻店司仪,每天晚上主持两场演出,工资一天一结。
我完全不知趣地一笑,再撕张纸,接着画,画完又递给她。
没看上我?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小伙子长挺帅,挺有异域风情,再说她看我画还老偷着笑呢。
还是哈文的室友仗义,帮忙帮到底,免费为我提供服装道具。我穿上一件女士大衣,系一条大红色的围巾,再戴上帽子和宽边眼镜,镜子前一照,能上《大众电影》封面了,美!
行至楼下,埋头疾窜,被老大爷高声喝住:“站住!什么时候进来的?”
爱之深,情之切:信封是我自己做的,上面每一个字都是我一笔笔画上去的。
此后任何时候,我们回宁夏银川,第一件事都是看奶奶。“征服”了奶奶,后面自然一路绿灯。大姑大姨大姐一律说好,皮肤白净,细嫩,会说话,手好看,懂事儿,一见我就喜笑颜开。
气得我,咬牙也不是,切齿也不行。只好笑里藏刀加以补充:“我是她关系特好的男同学。”
平时上小课,我的声音条件很好,老师猛表扬。我知道女生们私下里也少不了议论:“咱们班李咏声音多好听啊!”男生议论女生,女生议论男生,是学校里最让人提神的事儿。她们一议论,我自我感觉倍儿良好,心说:哈文要是不动心,才叫怪呢!
坐在未来的老丈人面前,我从包里拿出一摞人民币,潇洒地往桌上一放,“这是我孝敬您的,明天给您买台新电视,我已经看好了,29寸松下。”
环视客厅一周,我看沙发也挺旧了,看上去灰扑扑的,还是20年前的样式。于是我又拿出一摞人民币,“这钱,买套皮沙发,带拐角的。这套该淘汰了。”
种树者必先培其根
“呸,谁是你媳妇儿?”哈文一把把我的手打开,“出去干什么?”
后来很多时候,每当哈文展开“如果你可以整天在家呆着多好”的幻想,就会遭到我的无情打击。
见她有点儿答不上来,我乘胜追击:“你觉得我怎么样?”
一番话说得我,无言以对,找个空儿溜之大吉。
第一次去哈文家,卷发,蛤蟆镜,牛仔服——回头率100% 。
我们播音系只有一个专业,一个班级,学生人数39,据说是建院以来最多,男女生一半一半。
“什么叫彼此折磨啊?”哈文把重音放在“彼此”二字上。
“嗨!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她爹大手一挥,“甭找了,人都带家里去了,老太太带头同意!”
“塑料花,很普通,但永不凋谢,摆哪儿是哪儿,水灵儿。”
一次,我帮同学排话剧,当导演。刚好哈文也和同宿舍的女生一起来看。我远远地看见她来了,激动啊,心脏“通通通”猛跳。但我不理她,更不和她说话,假装特酷特投入。
“为啥不同意啊?”我猴急猴急的。
一年以后,1989年春节,我自个儿把自个儿当女婿,上门儿去啦。哈文提前透了口风给我,她爹是个大孝子,搞定她爹,首先要搞定她奶奶,她奶奶高兴,全家高兴。
心里疼不疼另说,我脸上始终热情洋溢,“大家随便喝,哈文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我慢悠悠地说出我的答案:“我的老婆,我把她比作塑料花。”闻者皆惊。
很多女生对我感兴趣,我是她们餐后寝前的话题人物:这个男生很怪,不说话,走哪儿都背个画夹子。老实讲,我多少有点儿“装”。与众不同才能引起别人注意嘛。
怎么能说骗呢?咱是饱含着真情实感的,要说“讨好”倒是不错。一大早起床就折信封,折完开始画,等画完了一抬头,外面天擦黑了。我容易吗我?哪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看见我这信封,不得疯了?
“那谁,你这个地方动作可以再大点儿!”
几年以后,我们大学毕业,哈文被分到天津电视台工作。我送她过去,受到宁夏回族自治区驻天津办主任的热情款待。席间,还说起一段往事。
如果给爱情定义,100个人就有100种不同的定义
每周末我都去中央美院学画画,那会儿还是老教学楼呢,晚上就住在协和医院后面的小平房里,学生宿舍。
说起她家,大家伙儿都觉得挺神秘。开学第一天,哈文是坐着一辆小轿车来的。那时候的学生都思想简单,即便如此,也没人瞎猜她到底什么来头,还是一样地平常相处。直到后来,我第一次去她家,和她爹见面,也不知道老人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上课时,我常常骚扰她。我从本上撕纸,用铅笔给她画像,速写,画完以后用圆珠笔细细涂,慢慢磨,弄出立体感来。
我爹告诉过我,上大学,有几件事很关键,头一件就是交女朋友。
“咱俩除了一块儿吃饭就是一块儿学习,没干别的啊!俩人学不比一人学好吗?”我摆事实讲道理,挑战她爹的权威。谈恋爱就耽误学习?偏见。
“我……再想想吧。”最后她犹犹豫豫地来了一句。
女生宿舍楼男生不让进,男生宿舍楼女生随便进,这完全有悖于苏东坡先生以美女喻茶之中国传统文化思想,十分不合理!
“我……我刚进来的。”我用蚊子的声音说。
听到这段历史,我对准岳父肃然起敬。别看我在家是老疙瘩,不怎么干活儿,到了这儿,可有眼力见儿了,特会献殷勤。准岳父起得早,每天早上6点,他起我也起,他做早饭,我打下手。
“哈文,你男朋友不错啊!”“来俩”的那位开始说我好话。
我一向自认为财商不低,何况男人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挣钱,天经地义。配音、司仪、驻唱,挣的都是小钱,真正称得上“第一桶金”的是1992年。朋友办了个小公司,我帮着倒腾了几笔买卖,半个月赚出了别人好几年的工资。当然,绝对不违法。
当年对她一见钟情
生日PARTY结束,已经不早,我急着赶在锁门前溜出去,一慌就把帽子落在了屋里,这下麻烦大了。
正是感情突飞猛进的时候啊,哈文的室友和我一起策划了一场“宿舍PARTY”,想给她一个惊喜。大概只有在那个年龄才会如此,恋爱虽然是两个人的事,可很多时候更像是大家的事。
但是上大学以后好几个月,我都很自闭,不和同学来往。老觉得自己是偏远地区来的,和大城市的孩子们玩儿不到一块儿去。
她迟疑了一下,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怎么也得一米七五吧。”
我心疼木了,一路都在念叨:“太贵了!贵死了!”
一句话把我噎住了。上来就说身高,这不明显冲着我来吗?但人家话已经说到这儿了,绕也绕不开。我只好多问了一句:“最底线呢?”
待我款款宽衣解带,除去乔装,哈文乐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我每天都给她写一封信。信的内容无非是我今天做了什么,明天要做什么,无时无刻不想念你之类。最绝的是,为了讨她欢心,信封都是我自己做的。单做一个信封当然也没什么特别,关键是信封上的字都是我一个一个画上去的,任谁乍一看,也看不出和印刷上去的有何区别。
和哈文家人一起聊天,我才知道她爹不简单,是一位中共高干。二十多岁的时候,就被任命为本溪市税务局长,1958年赴宁夏负责成立回族自治区的筹备工作。两份委任状都是时任政务院总理周恩来的亲笔手书。
细说画字的过程,那是相当麻烦。先拿铅笔轻轻打格,然后找份报纸,把要写的字挑出来,依样一个个“画”在信封上,标准的“印刷宋”。画字也有讲究,先用铅笔打底,再用钢笔描,横平竖直,字间距相等。最后,轻轻用橡皮把铅笔的痕迹擦掉。
“哎,哎!”我嘴里叼着笔,斜眼觑着老师,拿俩手指头夹起那张纸递过去。
不过常常招来哈文的控诉:“你写的信我都留着,我写那些信呢?就算我字不好,没保存价值,你态度也太不端正了吧?”
我知道了,有戏!
穿上自制情侣装,如果只看腰部以下,我们俩就是一个人,裤子的款式、花色一模一样。几年以后,出了一个叫陶金的摇滚青年,带火了短款西服和萝卜裤。哈文作证,这身行头,早他好几年我就已经发明了。
“挣钱!”
争端是怎么结束的,忘了。87级播音系男生李咏乔装打扮混进女生宿舍讨好女朋友,迅速在校园里传为佳话。
殊不知,我可是有备而来,今天要不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决不罢休。
说起钱的好处,还真是一言难尽。
闷了好一阵儿,她都没说话。最后,她一伸手,把花拿走了。
哈文唱歌很好,当年代表七大艺术院校参加过全北京市的大学生巡演。我觉得这种事吃力不讨好,没劲。要玩儿就玩儿真的。
坐火车到宁夏已是傍晚,第一件事就是拎着礼物去三伯家看奶奶。奶奶长,奶奶短,嘴儿是要多甜有多甜。奶奶喜欢得不行,拉着我的手不放。
在阶梯教室上课,哈文恰好坐在我右侧,我们俩中间隔着楼梯。我用右眼瞄她,侧脸轮廓很美,就这么一眼,我对她“一见钟情”。
看来老大爷是不打算饶过我了,我只好泼皮耍赖,谁怕谁啊。
哈文后来特记恨我,这男生怎么这么小气,讨厌!
“百合。”,
有钱了,就开始臭美。谁让我骨子里就臭美呢?我们俩所有的衣服,都是我亲自设计的“情侣款”,我们一起坐公交车去买布料,拿到定福庄附近的一家小裁缝铺里做。我做事马虎,有时候人下车了,面料却落在座位上,找也没的找,经常挨哈文骂。
“我挂念你?哼!”在她眼里,我分明就是个剃头挑子。
去美院得坐公交车。经常是这样,我在马路这边等车的时候,就看见我们班一帮男生女生在马路对面,也等车,结伴出去玩儿。
“你,语气再强烈点儿!”
“行行,哈文,行了吧?”我赶紧识相地改了口,:“那什么,我这月没钱了,要不把你的钱拿出来,咱一块儿花,行吗?”
“钱不多,我努力!”
哈文说我,这哪儿是写信啊?纯属骗女孩呢!
“哈文,你心目中的男朋友什么样?”我心怀叵测地问。
“红玫瑰。”
“哈文,我是个很认真的人,你别老羁押着我。我爹说,让我上大学找个女朋友,我就看你挺好的,就愿意你当我女朋友。凭我这条件,你吃亏吗?要么你现在就宣判我死刑,我就再没这念想了,天涯何处无芳草,要么你就……”
昔日的八号楼和核桃林
“行啦行啦,花都花了还扯什么呀?”她不耐烦地说。
当年也是一对“潮人”
话又说回当年,穷则思变,我挣钱的首选途径是配音。去中央电化教育馆给影视教学资料配音,每分钟6毛钱。几千字的稿子,15分钟配完,能挣9块。我们班当时有二十多个人去面试,最后就留下我一个,因为我踏实。15分钟的片子,我之前要看上一整天,熟悉内容,对口型。运气好的时候,一个月下来能挣一千多。80年代末,绝对大款了。
伤自尊了?不至于吧,我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啊。
“玫瑰。”
本来我是打好腹稿的,说着说着就即兴发挥了,最后一弯腰,“呗儿”从地上拔起一朵野花,“你要是同意,就把这花接过去,不同意就别动。说吧,就这么点事儿,简单!”
“讨厌!”她白我一眼,“嚓”地把画抽走,一脸不屑。
“挣钱?”她犹豫了一下,“能挣多少?”
过了些日子,看我没头苍蝇似的,她估计也不落忍,约我到了个地方,很委婉地说:“那事儿,我爸不同意。”
这么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簇拥着一个扭扭捏捏的“女生”来到了宿舍楼下。看门老大爷刚想仔细端详端详,就被姑娘们围住问长问短,有点儿招架不住。趁着乱,我一溜烟钻了进去。
一朝没搞定,我开始装颓废,整天闭门不出,不见人,不刮胡子。本来就瘦,一蓄了胡子,更显得憔悴、沧桑。我鼓捣班里男生把这阵风儿吹到哈文那儿去:瞧瞧李咏,为了你,都成什么样了?
“你仔细看看,你说我男的女的?”标准的男低音播音腔儿。
在哈文面前充胆大,其实紧张得腿肚子转筋,一脑门子虚汗。
“麝香百合。”
20年前的中国美术馆和北京人艺,是我们约会的最佳场所,有品位呀!1988年底,首届中国人体油画艺术展,相当轰动。天儿凉,顶风作画,只为向哈文显摆:这就叫“才华横溢”!
那时候家里每月给我寄100块钱,一个人凑合够用,俩人可差远了去了。总得讲点儿浪漫吧?讲点儿情调吧?
寒假很快就到了,她回宁夏,我回新疆。对于刚刚陷人情网的两个年轻人,这一个月真是太漫长了。特别是春节,全家老小都在,可就是心里欠得难受。
是谁说的“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大错特错!野花是有生命的,更是有使命的。一朵野花,就这么改变了李咏的一生。
当然了,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当我遇到哈文的时候,表现得十分清高,根本不带侧目的,让她也尝尝啥叫失落。怪了,我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啊,可是恋爱面前,这些小心眼儿、鬼主意,想都不用想就来。
这可是初恋啊,最忌讳谈的就是“钱”。可是没钱追什么女孩儿,不是扯吗?我可不想打肿脸充胖子。
离开北京,他的下一站是天津,一到地方就召见办事处主任,吩咐道:“赶紧给我女儿物色个男朋友,必须是穆斯林,研究生!”
我虽然保持穆斯林的生活习惯,户口本里民族一栏却是“汉”。看来在她爹眼里,这是个大问题。
记得那次,我们在东四的大华影院看电影,散场后出来,饿了,去旁边一家咖啡馆买了一个汉堡包。说是汉堡包,其实就是个三明治,三两口就吃完了。知道多少钱吗?10块!人民的币啊!
我知道她看我呢,所以表演得格外卖力。过了一会儿她走了,估摸着已经走了挺远,我特想回头看她一眼,还是忍住了,告诉自己:“别回头,万一被她发现了呢?”但我知道,她对我的好感肯定多了一层。
这么说我就有自信了。我底气十足地告诉她:“上礼拜体检,我一米七五五!”
“至少一米八吧!”
表白之后,哪想麻烦了,她不理我了。
每回她的同学、朋友到学校里来玩儿,都是我慷慨解囊,去小卖部买酸奶招待他们。现在说来,酸奶不值什么钱,在那个年代还是挺奢侈的。况且架不住一来就来四五个,有的还特不拿自己当外人,“我就爱喝酸奶,来俩!”
现在同班女生,甚至她们8号楼的所有女生,肯定都还记得那时,每到晚饭前,楼下草坪便传来一标准的男低音播音腔儿:“哈文,下来!”
就在我向哈文表白心迹的时候,正赶上她爹到北京办事,她就向她爹提到了我,她爹当时表示不同意。这也就是我有一段时间“备受折磨”的原因。而老人家的考虑,其实不仅仅是“以学习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