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点15分，我在手术知情同意书上签字，实施麻醉。
飞机落地后刚停稳，我就打开手机给家里打电话，问闺女好不好，他们说：“没事儿，忙你的吧。”
小孩儿出生头几天，一般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很少睁眼。法图麦不一样。整个白天不睡觉，睁着眼睛到处看。医学上讲，新生儿视力很弱，只能看到很短的距离，也不知她整天整天地在寻摸什么，倒是不哭不闹的。
我说：“同志，卡尔·马克思的那个点儿，在下面还是在中间？在下面，那是两个人，一个叫卡尔，一个叫马克思。在中间，才是一个人。没有就给我画一个！”
“你说就我这张脸，扎俩小辫儿，那得什么样儿啊？闺女长大了还不怨我一辈子？”
“轴呗！”一脸的不屑。
法图麦像我，打从出生就懒。何以见得？
见到闺女，之前的一切疑虑全部打消。她，就是我想要的那一个！
最初，多是抒发初为人父的焦虑、惶然，为自己这么多年抵制他或她的到来而忏悔，就怕将来有一天他娘把不住嘴说出来。后来便成了流水账。大到中东战事，巴以纷争，小到和哈文的一次口角，或春节前的家庭大扫除。甚至工作中的不顺心也要讲一讲，譬如对长官有啥意见，有啥看法，今天谁气着我了，替你爹记着他！
录入姓名的时候，片儿警捣鼓了半天，问我：“系统里只有‘下圆点儿’，行吗？”
预产期是2002年5月29日。我说不行，提前剖！我疼我媳妇儿，不想让她受罪。再说了，我的闺女，必须跟我一个星座，反正在肚子里呆够37周就熟了。
只要我把她往怀里一抱，轻声说：“小宝贝，我是你爹。”她立刻就安静了，紧紧紧紧地贴在我怀里，无比踏实。
然后，轻手轻脚溜到法图麦的卧室里，去和她道晚安。
正在这时，“哗啦”一声，手术室门开了。我下意识地来了个挺胸抬头立正站好。
宝宝日记陪我度过漫长的期待
她长得多好看啊，小鼻子小嘴，就是眼睛还有点儿睁不开，睫毛也还没长出来。她身上流着我的血，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她笑我就笑，她疼我就疼。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重生过程。
就我这张脸，扎俩小辫儿，那得什么样啊？
“砰！”门关上了。
太突然了吧？“来路不明”的第三者成功人侵，我们家得变成什么样啊？
逗她玩儿，实际上是给自己解闷儿。有时候我在书房工作，特别是录节目之前，准备文案，一件特较劲的苦差事。我行动能力差呀，凡事能拖则拖，拖到不能拖为止。我可能会说服自己起个大早，冲完澡，狂喝几杯咖啡，然后在书房里坐下，看看书，看看盘，把整个白天都耗过去了，晚上才来开夜车，头悬梁锥刺股！
我们的生活，无拘无束，天马行空。老觉着没玩儿够，共同抵制“第三者”，一抵制就是10年。
我边拍边问：“是男孩儿吧？”
本来在那儿呆得挺好，愣被一下子提溜出来了，又亮又吵不说，刚出来就被打了好几针，孩子能不委屈吗？
后来看了录像才知道，小家伙太可爱了，称体重的时候一直在尿尿。大夫直说：“宝贝儿别尿了，再尿咱还得称一回。”更绝的是，剪脐带的时候，她那一双小手紧紧抓住大夫的剪刀，贼大劲儿，掰都掰不开。
除了爱，只剩下焦急的期待。
刚坐定要干活儿，她又弄出响动了，我又开始挣扎：“我是出去呢？不出去呢？”
爱，不是原因，而是结果
第二天一早，我搭最早一班飞机赶回北京，到家一问，果然！小阿姨一眼没看住，法图麦在茶几上磕了一下，嘴唇被牙硌破了，流了不少血。
直到晚上天黑透了，我打开灯，扒拉一下哈文，“老婆，你看着我，看着我的脸。”
回到家里，我们一下午不说话，也不开手机，看着婴儿床上那些蓝色、黄色的小衣服发呆。
15分钟以后，突然听见“哇”的一声哭，尖尖的，细细的。老天爷，我闺女出来啦！嗓门儿够亮的啊！可是只哭了几声又没动静了。
“谢谢您把孩子洗这么干净。”
结婚以后，我和哈文恣意享受着二人世界。
手术室门框上方的红灯亮了：手术中。我屏气凝神，在心中数秒。祈求各路神仙菩萨，都来保佑她们母女平安。
人家忍俊不禁，说：“还没洗呢，剖腹产本来就挺干净的。”
有一天，例行B超检查，男士止步。我跟妇产科主任和B超室主任都挺熟，就揣着DV混进去了，对着显示屏一通乱拍。
正低头拨着号，“哗啦”，门又开了。还是刚才那小护士，探出半拉脑袋说：“女孩儿，6斤4两！”
记得那是2002年3月20号，北京下了第一场沙尘暴，整个世界都是昏黄的。
“哦……要孩子啊？”我挠挠头，沉思半晌，最后横下一条心。
我保持立正姿势，回味着，陶醉着。多么激动人心啊！我当爹了！
俩主任对着屏幕仔细研究了半天，回答：“闺女。”
我们住的单身宿舍只有11平米。一想到要当爹了，要养家，要给孩子尽可能好的生活，我就觉得肩上担子挺沉。于是我开始拼命到外地演出，也就是“走穴”。哈文大着肚子，无数次在首都机场接我，送我。最惨的一次，我所有的现金、证件、银行卡、演出税单，还有哈文送我的钱包，都丢了。很辛苦，但是除了那个钱包，我都不介意。
到晚上开始哭了，哭得那叫一个伤心，谁也哄不住，除了她老爹。
我让医生先送孩子回房间，自己留下来等哈文。相濡以沫这么多年，要是这会儿我只顾护着那个刚出世的小家伙儿，也太不仗义了。老婆安全，才全家安全。
现在想想，小孩子嘛，磕磕碰碰都正常。可哪个当爹的不护犊子啊？
都说小孩子“三翻六坐，七挠八爬”，我这闺女什么都会，就不会爬。哈文一度感到担心，怕她是“发育迟缓”，我拍着胸脯向她打保票：
很长时间以来，我认为孩子就是“第三者”，坚决不能要。
两天以后，哈文郁闷地告诉我：“弄错了，没有。”
一日，在北京羊坊店派出所，我给我闺女办户口。
最大的爱好之一，是一人一个小马扎，并排坐阳台上听隔壁家两口子吵架。说是吵，其实只有一个愤怒的女声：“你放手！放手我就不打你！”摔碟子拌碗儿挺热闹。吵就吵呗，还动手？第二天一问，原来是男的跟食堂里的服务员多说了两句话。这位大哥还是CCTV的顾问，在家被老婆连顾带问，日子过得没我有滋味儿。
直到有一天，哈文特认真地跟我说：“你不觉得屋里挺冷清吗？”
一开始写，就停不下来了，期待是一天一天紧跟着脚儿的。每天，无论我在北京，在外地，睡觉前，还是路途中，我都会和小宝宝絮叨几句。文章开头千篇一律：“亲爱的小宝贝，你好吗？”
奶瓶这东西好啊，不用吮，倒过来就往下滴。闺女躺在我胳膊弯里，开始还猛嘬，后来发现了，不嘬也有，那就别受累了，张嘴等着吧。我就给她滴，她躺在下面挺惬意地吧唧嘴儿。
“哎呀，爸爸你又来啦！真烦真烦真烦！”
“女孩儿，6斤8两！”一个小护士脆生生的声音。
直到那一天，哈文说：“好像真的有了。”
我正趴小床边全神贯注地看呢，“阿嚏！”小家伙突然打个喷嚏，吓我一跳。闺女，行啊！刚出来这么会儿，打嗝放屁全无师自通啦！
法图麦还添乱，在外面发出各种声音。我在屋里听着，心里痒痒啊。本来我就纠结得厉害：“我是出去呢？不出去呢？”
我老婆不愧是。O型血啊，就这么冷静，完全没有别人家老婆可能表现出的惊慌失措。说她是表扬你吧，话里话外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说她是挖苦你？也不是，这评价相当有高度了。
“那，你觉得爹是什么类型的人？”
人类基因真厉害。法图麦不会爬，爱打岔，话痨，行动能力差，全是我的遗传，不用教！
哈文在旁边看着，来了一句：“嗯，你像个爹。”
哈文怀孕期间，每天晚上10点，只要我在家，一定准时进行胎教。开场白都是一样的：“小宝贝，我是你爹。”她一听见，马上有反应。哈文的肚子开始起伏跌宕，这里鼓一下，那里鼓一下，看来玩得挺开心。
她白眼一翻，“找抽型！”
又过了大约5分钟，一位护士抱着我闺女出来了，她闭着眼睛，睡得挺香。我向每一位医生、护士鞠躬，认识不认识都谢谢。
我愣了一下，冲里面大喊一嗓子：“那4两哪儿去了？”
“嗯？怎么冷清了？不是玩儿挺好吗？”我警惕地盯着她。
有时候在外地出差，睡不着，凌晨4点多还要写上一篇。有时候写了两三篇都不过瘾，后面还附一篇。有时候在家里，晚上做完胎教，哈文先睡了，隔一会儿就叫我帮她翻个身。我等着伺候她老人家，又没其他事做，也用写日记来打发时间。每一篇都记着某月某日，几点几分，我怕这些事儿自己老了以后忘了。
对于成年人来讲，自己的出生永远是个谜，幻想的只有不可企及的童年。
整整一白天，我都心神不定，怪了，从来没有过啊。我又给家里打了几个电话，还是告诉我没事儿。
摔一家伙是必然的了，关键是怎么摔。说时迟那时快，我当即把整个胳膊都垫在闺女身子底下，选择了一个她绝对安全的角度，轰然倒地。她没事儿，我整个胳膊都划烂了，那场面，惨不忍睹。
中午，我把手机设置成免提状态，接通了几个清真大寺。按照穆斯林的习俗，电话那一端，大阿訇们诵起《古兰经》，为我初生的闺女祈福。
医院有规定，“禁止非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不许告诉男孩儿女孩儿。可咱是“名人”啊，可以破回例。况且我信心十足，问，也不过就是证实一下。
我和哈文面面相觑，半天缓不过神儿来。
当了爹我才发现，心灵感应这回事，绝对是有的。记得法图麦一岁的时候，我去外地出差，从出家门开始就莫名其妙觉得不舒服，有哪儿不对。
“行，行，你发表。”急不得恼不得。
看不够，想不够，疼不够，爱不够。
户口本拿到，姓名一栏写着：法图麦·李。
“行，零件齐备，咱现在就搭流水线，制造开始！”
那一年5月21日出生的孩子就是双子座了。不都说双子花心吗？我家闺女宁可像我，轴点儿，也别花！于是手术日期定在5月20日，当天打早头一例。给哈文“掌刀”的是京城名医金燕志大夫，人称“金一刀”。
她娘奶涨得厉害，她小嘴吮不住，只好先用吸奶器吸，我再拿奶瓶喂给她。第一次给闺女喂奶，看到她嘟起小腮帮子起劲儿地吮吸奶嘴，一副很舒坦很满足的样子，我哭了。哈文后来告诉我，那段时间我莫名其妙总是流泪，头回发现我挺多愁善感的。
闺女真可爱啊，皮肤红红的，毛茸茸的。脸蛋比茶杯盖儿大不了多少，小拳头攥着，也就是个鹌鹑蛋。再比比小脚丫，还没我小拇指长呢。
只能说，爱是装不出来的。我就是她爹，而且是亲爹！
我从小爱给大人打岔，爹娘经常警告我：“大人说话，小孩儿不许插嘴！”但我耐不住，不让我说我难受。
闺女是爹前世的情人。我对她是看不够，想不够，疼不够，爱不够。她身上的味儿啊，比什么香水都好闻，都亲切。对我来说，从她在她娘肚子里落脚，慢慢长大，到出生，成为我的亲人，这个过程，仿佛与我和她娘从相识相知到执手偕老，如出一辙，没有任何改变。我心里只有深深的幸福，深深的感恩。
法图麦周岁生日那天，我们请了摄影师来为她拍照。在楼下的小区里，摄影师让我把她悠起来，像坐飞机一样，“呼啦”飞起来，“呼啦”落下去，把她乐得啊。她一乐，我也有点儿得意忘形，再一飞，用力过猛，整个身子都歪过去了，基本上与地面呈45度角。
还没等她开口，我自己回答：“我觉得是对的。”
没过多久，哈文告诉我：“有了。”
宝宝的日记本是好友杨惠珊送的。杨惠珊曾是台湾电影“金马奖”影后，二十多年前和丈夫共同建立“琉璃工坊”，投入中国现代琉璃艺术。在上海时，我常常光顾她的酒吧“透明思考”。
法图麦降生以后，我的“宝宝日记”就写不下去了。原因只有一个，我见到她了，了却了“期待”，另一种全新的爱在心中蔓延开来。
“法图麦，你爹是什么类型的人？”“找抽型！”
“砰！”门又关上了。
感叹之余，我衷心感谢我的妻子，她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能够再次目击自己的成长历程。
哈文精神很好，一点儿没受罪。录像显示，当“金一刀”倒拎起孩子，“啪”一拍脚，“哗”一撸脸，哭出声后抱起来，放在她娘怀里，让她娘吻一下，哈文表情木然，完全没找着当娘的感觉。她说：“太快了。”
等她长到五岁，我们俩凑一块儿逗贫，我就逗不过她了。越逗不过还越想逗，把她逗急了就这样：
我老婆咋样啦？这会儿是醒着呢？睡着呢？
哟，没给家里报喜呢！我赶紧掏出手机给我娘打电话。
哦，估计给孩子洗澡呢，多乖啊，一声不吭的。
好，爹来给你滴！闺女面前，我就是没原则，就是没立场。
走廊上堆满了朋友送来的鲜花，声势浩大，一溜排开，得有二十多米。不敢放在房间里，怕孩子花粉过敏。结果护士们个个都过敏了。
“老婆大人，希望您端正态度，别老‘诈和’，行吗？”
可气的是，所有护士都进去看李咏老婆生孩子，就不让李咏本人进去！我站在手术室门口，干着急没办法，只好把D V交给护士，嘱咐她一定把我闺女出生的全过程都拍下来。
特无聊是吧？可是爱就这么自私。而且对我来讲，怎么自私都不过分。
闺女是剖出来的，我疼我媳妇儿，怕她受罪。
法图麦，圣人的女儿
再有就是话密，天知道她的话怎么那么密。思维还倍儿跳跃，老得关注她的话头儿在哪儿，一会儿就蹦了。她说话特早，早得我都害怕。八个月会叫爹娘，十个月能和大人简单交流，一岁两个月就自己唱卡拉OK了。
哟，挺快哈？机器好使！好家伙，我奔超市，买果汁，买话梅，买酸奶，买一切孕妇爱吃的东西。买回来往哈文面前一堆，“老婆，可劲儿吃！”
“法图麦，你爹最大的特点是什么？”我眉眼挤作一堆，谄媚地问。
小阿姨一边说，一边抽抽搭搭哭起来。我大为光火，要不是她哭，我连动手打人的心都有。她当时也就是个20岁出头的孩子，估计吓得不轻。
“要不，咱要个孩子？”
这么着，一天就过去了。
我把闺女搂怀里，亲额头，亲鼻尖，亲嘴唇，亲下巴，亲脖子，亲左脸蛋，亲右脸蛋，一共七下。
“不许烦，过来！”
三天以后，她周围声音太多，乱了。老爹的安抚也不灵了。铆足了劲儿地哭，哭累了为止。
2001年11月10日午夜，怀着说不清楚的心情——惶恐，期待，忏悔，都有点儿，我写下了第一篇“宝宝日记”。
到底是亲爹，咋说我都没脾气。
要不怎么说青出于蓝胜于蓝呢？追求享乐和她爹如出一辙，悟性可比她爹高得多。享受了一回，第二回就知道了。隔了俩小时，又该喂奶了，我刚把她抱起来，奶瓶拿在手里，人家直接把嘴张开等着了。
这么折腾了好几回，就连超市收银员都一看见我就乐。
冷静片刻，立马儿又改了口，“老婆，不急，咱继续制造。”
现在，我闺女跟我一样一样的。有时候你说正事，她“咣”地插一杠进来，听上去还挺有礼貌，“我能发表一下我的意见吗？”
“看什么呀？”她很不耐烦。
按说她那么大点儿，有没有户口也无所谓，可是我觉得既然已经是个人儿了，就办了吧。她出生之前我们商量过，一脱离母体，就是个社会人，不是我们俩的私有财产，我们当爹娘的，只不过是帮社会抚养她。
我倒吸一口冷气：闺女，你这名字是真不赖。
闺女大了，还不怨我一辈子？
闺女出生前，我们请过一位德高望重的阿訇为她取名字，个个寓意深远，富贵吉祥。有“高人”指点我们说，闺女像她娘，阳气足，挺倔，要选一个阴柔点儿的“压一压”。于是我们选了“法图麦”这个女孩气十足的名字。一个月以后，我偶识的另一位大阿訇才道出其中深意：法图麦，就是圣人的女儿。
宿舍里从不开伙。白天在外面，下馆子，哪儿好吃奔哪儿去，为餐饮业做了不少贡献。晚上回来，想看录像看录像，想打牌打牌，想约朋友约朋友，想睡觉睡觉。
“我！”我挺窝火。
一大早我就赶到医院。管停车场的师傅喜欢看我节目，专门给我留着车位。我在病房窗台上放了一只小鱼缸，里面是送给闺女的两条红色小金鱼。
晚上哈文下班回来，我问她：“你说我这样对不对？”
结果，这次是真的。她乐了，我傻了。
日记本里印着很多琉璃工坊的工艺品照片。本来我就习惯竖排字，繁体，写的时候还要特别小心绕开这些花儿。哈文一看就起急：“你费劲不费劲啊？”我笑眯眯地告诉她：“我不费劲。我幸福。”
陪哈文回到病房，望着她们一大一小，我的心像被什么暖融融的东西紧紧地包裹住了，俩字：踏实。突然想到一个词：大爱无疆。怎么形容这种爱呢？它连边儿都找不着，比无疆还无疆。
“啥？闺女？”
一个生命的孕育是那么神奇。据说直到现在，许多大学问家也无法解释清楚。人，真是个了不起的物种，真是和别的动物不同。因为人的后代会逐渐形成思想并思考问题，而且定会超过前人。
和其他孕妇相比，哈文的肚子一直不算大，看上去尖尖的，胎心强劲有力。参考了方方面面的说法，对比各种数据指征，我们认为肚子里是个男孩儿。小衣服小玩具，也都是按男孩儿准备的。我把宝宝的胎心录下来了，没事儿就趴在被窝里听，老觉得他在叫我。
“看我！看你老公！有问题吗？有毛病吗？我小时候就先学走后学爬的，告诉你啊，没事儿！老话说，不会爬的孩子聪明，知道吗？”
我在门口浮想联翩，不停地看表。5分钟过去了，10分钟过去了，还不出来，想急死我啊！
琢磨半天，下定决心出去了，跟她逗会儿，跟家人聊会儿，又进书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