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
“我父亲带我去西利西亚山,而且这不是处罚。”
“告诉我在哪里!”拉美西斯要求说。
“你知道这家工厂吗?”
“我只对现在感兴趣。我的父母到乡下去了,别墅空无一人……它不是比茅屋舒适点吗?”
船长顺从拉美西斯的愿望,既然王子放下架子,拒绝特权,而且愿意从事许多水手的杂务工作,船长何乐而不为呢?拉美西斯快乐极了,他刷洗甲板,意志坚定地坐在划桨板上。到北方去必须深谙水性,并且必须是勇敢的船员。感觉船在水面上滑行,顺着水流加快速度,真是有无穷的乐趣。
“我以当过你的家庭老师为荣,尽管有些词句不正确,但看起来你已经步入了获取知识之路。不要停止学习,你会成为一个受尊敬的人。”
他把她揽在怀里,她假装拒绝。“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一笔勾销你粗暴无礼的行为吗?”
“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关门了,很奇怪。”
“你觉得怎么样?”
亚眉尼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
“执行法老的命令不容迟疑。”
船队回港是件热闹的大事。在孟斐斯那个神赐的名叫“一路顺风”的港口的码头上人潮汹涌。当这些水手的脚再次踏上埃及的土地时,他们马上受到花环和冰啤酒的欢迎;人们为他们的荣归歌唱跳舞,恭贺他们的成功,并且感谢好心的河流一路引导他们。
“他怎么啦?”
“别担心,好好休息,你愈早康复,就愈早可以帮我的忙。”
“正是。”
“您是拉美西斯王子吗?”
“所以,你真的成功了。”
“没有。所以这正是我向您求助的原因。”
“你说什么?”
“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亚眉尼声音微弱,但很清楚。
他向一位给手工匠送水喝的挑夫打听消息。
“不关我的事。”
一只手臂……一只少年的手臂!他小心翼翼地拉出那人已无活动力的身体。在少年的颈上,有干涸的血迹。
“在这里只见过工人,没见过老板。”
清道夫于是惊慌错愕地进入垃圾场,还差点儿烧伤了自己的脚。
菜单是莴苣、黄瓜、一小块牛排、羊乳酪、一块圆形蜂蜜蛋糕、几片小麦饼干和掺了水的绿洲酒。王后非常珍惜午餐的时间,这个时候她既不见那些不速之客,也不邀请乞怜之士;她那有中央水池的私人花园的宁静,与她的厨师精心为她挑选的食物同样地滋补她养分。
一个武装警卫守在王子的办公室大门前。
“您的秘书受伤了,这就是为什么人家命令我保护他的原因。”
拉美西斯回答:“你应该很生气的。”
挑夫走了。
“我不知道。”
“我又没有犯错,有什么担心呢?”
“发生什么事了?”
“我会办的。”杜雅允诺。
她把王子拉出房间。
“谁打你?”
“你有证据吗?”
“安全单位敷衍我。”
“只有他心里明白。”
“只说了几个字,听不清楚。麻醉药可以减轻他的痛苦,但是会让他沉睡很久。”
“一个窝藏走私墨块的工厂的警卫。”
典礼结束后,沙力恭喜他过去的学生。
拉美西斯走向市中心的皇宫区,亚眉尼大概正迫不及待地等候他的归来。亚眉尼还在继续他的调查吗?他得到结果了吗?
“爸爸……我要那个大娃娃。”
“听说你在寻找一位逃逸的马车夫,还有你的机要秘书也身负重伤。”
拉美西斯不答话。
“你想到谁?”
“我不是空口说瞎话……”
“即使匆忙离开,你也应该通知我。”
“我体验了采石工和水手的生活。”
“我成功了,拉美西斯,我成功了!”
在其他皇家书记官的陪同下,拉美西斯被传唤到以言辞创造天地的卜塔神的神庙里,每个人站在主祭面前,并呈上一份有关最近活动的简短报告。工匠主子提醒他们要像琢磨石块般推敲语言,要按照智者的指示充实内容。
垃圾场的清道夫拉着睡眼惺忪的女儿,走在孟斐斯北区沉睡的街道上。天亮前,他得点火燃烧散布在住宅区的各个垃圾场的垃圾;每日焚烧垃圾废物再进行消毒是他必须完成的事。工作很单调,但是报酬不错,而且使人感觉这项工作对自己同胞有所贡献。
“医生很乐观。”
“我不明智,但是我爱你。”
“为什么你犹豫不决?拒绝美好的命运是一项不智之举。”
亚眉尼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绷带,床头边有一名护士。
“那个大娃娃,那边。”
“这并非无稽之谈。”
根据亚眉尼的说明,拉美西斯毫不费力地找到那家走私的工厂,尽管日出已经三个小时了,工厂还是大门紧闭。王子心里纳闷儿,在周围转了一圈,但是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迹象。这座仓库好似已废弃不用了。
拉美西斯采用与_亚眉尼相同的策略,爬上梯子,越过阁楼的屋顶,进入屋内。
今天运气不错,垃圾不算太多,为了使垃圾烧得快一点,清道夫用火把同时点燃了几处垃圾场。
“我的权力无法动用到那些层面去。”
“制造墨块的。”
“哪些?”
拉美西斯担心掉入陷阱,他耐心地等待天黑。虽然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却没有人进入这栋建筑物。
“很危险……没有警察跟着不要去。”
“谢纳并没有放弃娶我的意念。”
“但是你回孟斐斯了,我是你的人。”
“他干吗强迫你去旅行呢?”
“我要它,爸爸。”
“他开口说话了吗?”
“假如您要求做个彻底的调查,这命令就会被执行。没有人追查收买杀害我的那个人是谁,没有人愿意弄清楚制造假墨块并将其伪装成高级品卖给书记员的那个人是谁。因为发现了那家工厂,我的朋友亚眉尼差点儿命丧黄泉,但是凶手将仓库的货物全部撤走,而且该地区没有任何居民敢出面指控他。可以知道他是个重要人物,重要得足以恐吓老百姓。”
他和伊瑟分享的是这种爱情,这种疯狂的逸乐吗?拉美西斯无力地自问。他只需要活在肉体的热情里,享受当两个人的身体紧密结合融为一体,一起坠入爱的旋涡的醉人时刻。因为他的爱抚,他的情妇知道如何激起他的欲望,唤起他的情欲,却又不劳累他。他实在很难舍弃她,赤裸、娇弱无力,她伸长的手臂绕着她的情人。
伊瑟第一次提到结婚,叛逆的王子显得毫无兴致。当然,尽管年纪轻轻,他们已经是男人和女人了,而且没有人可以阻挡他们的结合口一但是拉美西斯认为尚未准备展开这项冒险。伊瑟一点也不责怪他,但是下定决心要说服他,她愈认识他,就愈信任他。一个会付出这么多爱的人就像一种无可取代的宝藏,比任何财富都珍贵。
“他会活过来吗?”
“他们是谁?”
与母亲面对面用餐是拉美西斯极为重视的事情。她忙于参与国家大事,还有每日和每季的宗教典礼,更有宫中那些数不清的工作,皇后只留给自己和亲人一点点休闲的时间。
沙力毫不隐藏他不快的表情。“在你终于变得聪明之后。我听到一些有关你的荒唐传闻。”
拉美西斯与巡视孟斐斯南区的跸警局副局长交换了意见。很遗憾,这位长官无法向他提供任何线索,没有人在出事地点见到凶手,继续深入追问,仍一无所获。这与马车事件如出一辙,毫无疑问,元凶已经消失,而且可能早已离开孟斐斯了。
他的调查历时很短,仓库内空无一物。
“假如你继续这样冒险,你迟早会粉身碎骨。”
“他是个要求严格的老板,他的要求常超出你所能付出的。”
“安静,”她要求说,“他在睡觉。”
伊瑟显得很热心。“在他身边长途旅行……他是否向你吐露了一些知心话?”
“让有关单位去解决吧,忘了那些意外。安全单位比你能干,他们终究会找到凶手的,相信我。你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最重要的是,尊重你的地位。”
“别痴人说梦了,我去当书记官、采石工和水兵。”
“这是个严重的指控,孩子。”
“未来……”
“在我哥哥眼中,什么都不起眼,除了他自己。”
“为什么关门了?”
回到办公室,王子正巧碰上亚眉尼醒过来;一见到拉美西斯,病人的眼睛一亮。
“它们很硬朗的,你看。”
“对一个王子而言,这样的报酬够吗?”伊瑟淘气地问。
在一个安静遮阴的木头圆柱凉亭里,茶几上已经摆好了大理石餐具。刚结束一个为阿蒙神献唱的主要歌手的推选会议——这些人将负责仪式的音乐部分——杜雅身穿带皱褶的亚麻长袍,佩戴一条宽大的黄金项链走来。拉美西斯向她表达了无比的热情,其中夹杂着日渐增多的敬意。没有一个女人比得上她,没有一个女人敢跟她比,虽然出身卑微,但她天生就该成为皇后。只有她能激起塞提的爱情和驯服埃及。
“你到西利西亚山的旅行如何?”
“他们把产品卖给谁?”
“有人在北区的垃圾场发现了他,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一双温柔的手在拉美西斯的脖子上挂了一串矢车菊花环。
“难道这比达到生存的真义更重要吗?”
“你既美丽又聪明,这是王妃所不可缺少的两个优点。”
小女孩伸手指向一只从垃圾堆里冒出来的手臂。
回程时,拉美西斯没有见到他的父亲。他航行日志里的记载巨细靡遗,这些内容将转录到描述塞提执政第六年的一些辉煌成果的皇家年鉴上。王子丢掉他书记官的服装和文具,与船上的人和睦相处,分担他们的工作,他学会了打结、升帆,甚至懂得掌舵。特别是,他熟悉了风的习性,人们不是传说从没有人见过其真面目的神秘的阿蒙神,以吹胀船帆将船安全带到港口来显示它的存在吗?无形的神是存在的,虽然人看不见它。
“老板出了什么事吗?”
拉美西斯一路跑到他朋友的房里。
“我见过你哥哥,他告诉我你被废黜了;他说,你到南方定居,去从事一个不起眼的工作。”
“全力以赴应对他给你的挑战,不要往后看,不要后悔和内疚,不要羡慕也不要嫉妒。以神赐的感恩心情享受与你父亲相处的每一秒钟。其他又有什么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