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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之子·拉美西斯五部曲之一 作者:克里斯提昂·贾克 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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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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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父亲要告诫他的讯息:忘了金色童年和人为的教育,在无情太阳照耀下的采石场里,寻找他自身真正的本质。他曾经错以为与野牛搏斗将引他步上王位,塞提打消了他的幻想,把他置于他真正的能力之前。

“它信任我,我应该保护它。”

“我的生命之路。”

“去捡一块石头,击碎它的头,将它献给这座采石场的神祗,这么一来,就能够洗涤你的暴力罪行。”

夜警的眼中流露出亲热和温柔。

拉美西斯没有时间通知亚眉尼,也顾不上和伊瑟在芒草小屋的爱情约会,当伊瑟看不到他时会怎么想呢?但是有什么关系,何况他有意想不到的机会登上了皇家军舰,跟他们一起去旅行。这艘军舰在强劲北风的助推下,快速地向前航行!

王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他不能要求父亲再重复刚才说过的话,他高兴地合了一下眼睛。

“我要找出真正的凶手。”

拉美西斯不知该如何描述这些技师永不问断的工作和如何清点他们的产品,所以决定从头学起。他开始熟悉工地的习惯,对那些劳工们献殷勤,为了少惹他们讨厌,他还学习他们中间使用的特殊词藻和手势。当他们考验他,给他一把铁锤和凿子时,他熟练地切削起手头的一块石头,其精准度折服了对他最不友善的那些人。长久以来,王子早已放弃他那华丽的亚麻长袍,改穿一件劣质的皮围裙,他一点也不在意酷热与流汗。他喜欢采石场的世界更甚于皇宫的生活,他明白与这些有劳动经验的人相处,最好放下架子,摆脱有钱学生的虚荣心。

塞提的每句话都如明媚的阳光开阔了拉美西斯的心胸,好比口渴的旅人得到了清水的滋润一样。

塞提站在船头,监视着船上来来往往的船员;在队长的带领下,他们搬运着装有工具和食品的货物箱。他们唱着歌,相互打趣,但是他们以始终不变的速度工作着。

有些石块由石匠当场打造,另一些被放在倾斜的泥槽上,等送到河岸边,再由货船运到神庙工地,也就是终点站。

“握好缰绳。”

在塞提统治的第六年,成千的军人、石匠和水手进入西利西亚山区,那儿正在进行国家主要砂岩矿场的开采工作。在这个地方,丘陵上的沟壑两侧有高出的陡坡,相互挨挤出一条非常狭窄的小道,河水形成可怕的旋涡,它是造成覆舟和溺水的元凶。

“我拒绝。”

王子被那个地区的魅力吸引,走向砂岩峭壁旁的小路,此刻,它们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他再也不认识其他的外在世界,在不被工具嘈杂声搅乱心灵之前,他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他们走上丘陵旁的一条羊肠小径,塞提、拉美西斯和夜警爬上一座可以鸟瞰采石场的岩石山。

“是的,但是……”

祈祷结束,塞提转身面向儿子。“你来这些地方寻找什么?”

这天下班前,一位皇家传令官宣布国王赏赐每个工作人员每天五磅面包、一捆蔬菜、一份烤肉,还有芝麻油、蜂蜜、无花果、葡萄、鱼干、酒和每个月两袋种子。配给量的增加鼓舞了工作者的兴致,每个人都在卖劲地干。

“我能干粗重的活!”

拉美西斯以征服者的骄傲,驾驭着那驾皇家马车一直来到码头边,那里停靠着一列舰队,即将起航前往南方。

拉美西斯急于摆脱皇家书记官的形象,以便与那些劳动者共同生存,分享他们的痛苦与喜乐,永远忘却他那懒散的贵族行为。

“动手。”

“毁灭是你生存的意义吗?”

采石场尽头的一块大岩石上有座小庙。在小庙入口的左侧,有块石碑记载着对日出的崇拜。面对这块圣碑,塞提法老举起双手,手心张开,然后降福再升的太阳,它的光芒开始照耀这座采石场。

“你错了。”

“我为了自卫,有一个力量驱使我!”

王子点点头。

王子上了车,坐在父亲的左边。

“这真是你的狗?”

“我……我杀了一个人。”

“你确定你的回答吗?”

“我们走,拉美西斯。”

塞提进入庙宇,又走出来,手上抱着一条金黄色的狗。拉美西斯脸上闪耀着快乐的微笑。

“夜警。”

塞提已经走向他的马,这匹马恬静无比,法老放开它,它立即跟随着他并顺从地让人把它套在一驾轻型的马车上。兵营的大门口,有君王的私人警卫站岗。

拉美西斯一点都不想过贵族般的生活,被拘束在舒适和习惯里,这类角色,谢纳显然比他更能胜任。他内心平静地躺在甲板上,两眼无神地望着苍穹星辰。

“我的位置就在这里。”

“爸爸……”

身为皇家书记官,拉美西斯负责航程中的日记,他满怀热忱地做着这项工作,他被四周的美景深深地吸引着。孟斐斯距离旅行的目的地西利西亚山有八百公里远,在十七天的行程当中,王子不停地称赞尼罗河两岸的美景,以及那些坐落在河岸山丘上恬静的小村庄和尼罗河闪烁的水面。

“不,孩子。西利西亚山只不过是一座砂岩采石场,花岗岩、大理石、石灰、其他的石头和矿石都需要你。你不能满足于任何一处避难所,就算是保护你的组织也不行。是该往北方去的时候了。”

“在这种情况下,承担你所做的,而且不要为你所做的悲伤后悔。”

“假如你残杀了你的狗,你就是最卑鄙无耻的毁灭者,你已经变成熟了,你又向前迈开了新的一步。”

“不要浪费时间在微不足道的事情上,你准备好了为神明牺牲了吗?”

他下了决心,他要留在这里,与采石工人在一起,了解他们的秘密并且分享他们的生活。远离城市与令人沉沦的奢华,他选择在神明的砂岩石块中养精蓄锐。

“这样的工作可以永远确保我们的传统。国王应该常来巡视,以确定采石工人和石匠是否继续依照规定做事。如此一来,神祗们的住所才会变得更美好,他们才愿意留在我们的土地上。与从事这种职业的人接触对政府很有意义,石头与木块不会说谎。埃及造就法老,法老建造埃及,他不断地建设,再建设,因为建造神庙与造福人民是最伟大的行动。”

“造物者成就了四项完美的行动,”法老说,“它在世上安置了四种风,好使每个人活着时都能呼吸;它孕育水和酒,供弱者和强者平等享用;它塑造了每一个与自己的后代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类;最后,它在每个人的心里刻下对西方世界和冥土的回忆,好将这些祭品献给无形的神。但是人类违反造物者的嘱咐,一心只想扭曲它的成就;你与他们同伙吗?”

旅行当中,拉美西斯没有再见到他的父亲。日子稍纵即逝,船上的日记本已写得满满的。

石匠们不断地采掘砂岩石堆,他们先凿出狭窄路堑,以便将石块从母岩中运出来。这种艰巨的工作不容许任何随意开采,队长要先点出矿脉,为采石工人标出记号。有时候,为了开采大型石块,工人会狠狠地凿深横向切口中木头楔子的四个角,再把楔子弄湿,等干了之后,它的四个边角会膨胀,形成一股很大的压力,石块就会一下子掉出来。

采石场异常安静,前晚,这里还挖出了许多石块。天刚破晓,通常,趁清晨还凉爽时,采石工人就开始工作了,今天为什么到现在采矿队长们还没来,为什么他们没有召集工人呢?

法老放下那条狗,它立刻冲向自己的主人,欢欣雀跃地庆祝他们的重逢。

“我宁愿加入采石工人的行列,也永远不要回皇宫去。”

拉美西斯乐坏了。“在这里,我能证明我的价值。”

“你为了一条狗放弃自己的身份?”

“跟我来。”

拉美西斯跪着聆听父亲的祝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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