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扑笑了笑说:“那好吧。我就讲一下杜里特发明头饰狗的过程吧。”
女伯爵自然很高兴。巴巴的玻利维亚犬和这些小家伙们相比逊色多了,它们特别机灵,仪态自然,人气迅速攀升,人们争相传说,在狗类中,斐济犬种是最聪明的。除了数学和天文学外,它们什么都会。可想而知,全世界仅有5只斐济犬,全世界的夫人们都想买,它们的身价自然很高。
这时的朱尼达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沮丧,听医生这么一说,它也认为自己的孩子们个个是天才,摆出了一副骄傲的架势。为了测验这些小狗们的智力,医生做了各种各样的试验,很多时候医生恨不能给这些小崽讲一下化学、物理。医生对这些小家伙越来越有兴趣了,干劲十足。
第二天女伯爵高高兴兴地来了,是的,她已经采纳了医生的建议。小崽们全身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它们头顶上的那一撮毛被一个技艺精湛的法兰西理发师打理成了一个很漂亮的发型,然后被女伯爵接回了豪华的宅邸。
果然不出医生所料,一个礼拜后,它们就成为了大明星,走到哪里都有人追捧。女伯爵身为它们的女主人,倍感自豪,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上一两只。夫人在养狗圈内赫赫有名,她养的小狗自然会引来人们的关注,最后这件事情竟然被登在了报纸杂志上,人们都知道了这种狗的名字叫“头饰花犬”!这位女伯爵的精神状态很好,她一旦决定做一件事情,比杜里特还要疯狂,她听说巴巴举行了“玻利维亚短尾巴狗”大赛,便给头饰花犬胡诌了一段这类小狗的来历——它们来自浩瀚的西太平洋上的小岛。后来,人们直接称呼它们为“斐济岛头饰犬”,一个人身边总要有一只斐济犬跟随才配称为时髦的人。女伯爵家那段时间来信不断,大家都想知道,从哪儿才能得到“斐济犬”,怎样喂养它们,等等,信多得快要把她给埋上了。
“朱尼达,你来这个地方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医生说。
“是的,不错。但是有一句话叫‘事在人为’。您也看到了,如今人们养的宠物狗,纯种本地狗已经很少了。像牛头犬、玻美拉尼亚犬、黑脊犬,都不是纯种的狗,它们都是经过杂交优选出来的。那些纯而又纯的狗,即使是雪橇狗、澳大利亚的丁哥狗……纯种狗已经很少见了。夫人,依您现在在社会上的影响力,完全可以把这些新狗类介绍给社会,让大家重视这个新品种。您忘记了吗?巴巴先生上个月就举行了一个‘玻利维亚短尾巴狗’大赛,他宣传的那类狗已经非常流行了。那个品种笨头笨脑的,智商和蟑螂差不多,我和它们聊过,这一点你不用怀疑。但是朱尼达就不一样了,它在狗类中的智力是最超前的。”
“看它头顶上那一撮可爱的毛,‘头饰花犬’这个名字就很不错。”杜里特说,“狗如其名,完美结合。我敢断定,这些小家伙们肯定能走红。”
“可是,医生,这个新品种还没有名字呢。”
“当然了,它们很机灵呢!”朱尼达说到这儿,得意地摇了摇尾巴,脸上闪过一丝做母亲的自豪感,“我之前带过孩子,它们是最聪明的一窝。”
“是啊。一开始我也不相信我自己的眼睛。”不值钱跳到医生肩头,悄悄地说,“更重要的是,它现在已经生育出了它自己的孩子!一共5个,特别可爱。而且每只小狗的头顶上都有一撮软软的毛。肯定是朱尼达不好意思,因为它的孩子们长得太奇怪,所以它才躲了起来。”
教授的故事刚一讲完,周围立即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吉扑看起来很激动,它接着发表了一段讲话(它代表听众们对教授刚才的讲话表示感谢)。
没过多久,医生忽然想起来朱尼达藏在马厩里的事,这件事情应该告诉女伯爵,因为她还在为朱尼达失踪的事情着急上火呢。夫人听说宠物就在杜里特那里,自然喜不自胜。但是那些小崽们可就遭殃了,女主人一点也不喜欢它们。医生花了两小时力劝女伯爵,反复告诉她,她的观点是错的。
“什么?它现在在我的马厩里?”医生瞪大了眼睛,感到不可思议,“它的住所那么豪华舒适,怎么会光顾我的马厩呢?”
“它们根本就不是纯种姓的狗,”嘎卜生气地说,“它们只是一群难看的混血狗!”
诸位都知道医生的性格,他最关注的,就是那些小家伙是否聪明。他很有兴趣,直接把那一窝小崽从马厩安排到他家去住了。这一家子的到来,把大管家嘎卜忙坏了。它们还没有长大,不管你走到哪儿,脚都很有可能被它们绊住。
“你放心吧。”医生说,“我看它们长得很不错啊!它们头上的那一撮毛多么与众不同啊,它们聪明吗?”
我们立即向马厩里跑去。在一个破破烂烂的食槽下面,拨拉开那些干草,我们看到了朱尼达和它的孩子们。这窝小狗的样子确实像不值钱描述的一样,它们确实长得很奇怪。乍一看,都认不出这些小家伙就是狗。
致完谢词,吉扑看了一眼表,剩下的时间里并没有再安排谁讲故事,为了热闹一下,应该搞点什么活动。一只狗马上就举起了手,它说,如果讲一些杜里特本人的故事,一定更有意思了。
“说得对!有道理!”一呼百应,大家都认为这个建议非常妙。
想必大家也很清楚,与一只小狗是否出身于名门望族相比,医生本人更关心一只小狗是否聪明、是否具有个性。前几年,有一位很有钱的孀居女伯爵,她很欣赏杜里特的才华,认为杜里特博学而有趣。她与一般人的观点不太一样,因为大家都认为杜里特是一个“怪人”,而且医生对于自己所热衷的事情也很少与别人探讨。但是这位女伯爵不但喜爱动物,还对杜里特的动物学知识和医术大加赞赏。她也跟所有的人一样,不相信杜里特可以与动物进行交流,但是她确实看到杜里特与动物默契地对话了。她自己也有很多狗,并且很懂得如何喂养她的狗,她还喜欢带着她的狗们参加比赛和评比,而她本人也常常被人们选为评委委员。她的动物们稍微有些身体不舒服,她都会请杜里特给她的狗诊治,在这个地方,能够戴得起“兽医”这顶帽子的也只能是杜里特了。在女伯爵的狗中,最珍贵的就是一只名字叫朱尼达的小长毛狗,这只小狗种姓非常纯,并且得过奖章。
有一天,朱尼达走丢了。女伯爵非常着急,她疯狂地在大小报纸上登寻狗启事,并花大价钱请来了很多侦探帮她找狗。但是几天下来,始终没有朱尼达的线索——获奖者朱尼达的失踪成了一个谜。
当时的波斯国国王凑巧在伦敦游玩,对斐济犬,他已有耳闻,便死活要从夫人那里高价买下一只带回德黑兰。女伯爵也很喜爱这些小家伙,偏偏不愿意卖给这位波斯国国王。她的理由是,她不了解波斯国的养狗条件,怕斐济犬吃苦。随后,英国首相马上打来电报,说必须满足这位波斯国君主的要求。这位国王满心欢喜地挑了一只,带上它坐船走了。后来我们听说,它在波斯国生活得非常幸福,住在王宫后花园里,由于每天的营养摄入过度,已经胖得不像样子了,它正嚷着要减肥呢。
吉扑很赞同这个提议,然后它就捧着脑袋,一直回忆除了它自己以外,还有谁和医生在一起待过。它挨着问兄弟们,问他们与医生在一起时有没有什么精彩的经历。弟兄们都摇了摇头说,你这么猛地一问,忽然想不来一个完整的故事了。这时,海狗(它之前讲过一个海上历险的经历,大家一直很喜欢那个故事)站起来,说道:“我认为,吉扑与医生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他们之间的经历会很精彩,所以,应该由吉扑讲一段关于医生本人的故事。”
“它们看上去确实挺可怜的,”女伯爵说,“不过,我现在不能马上就给您答复,我要再仔细想想。”
要说这些小家伙,还真叫人佩服。与其说它们“聪明”,不如说它们太过“精灵”,而且那种机灵劲叫人生畏。一只很勤奋的狗要好几年才能弄懂一些人的意思,但是这几只小狗却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达到这种境界。无论谁用哪一种语言说了什么,它们立刻就懂,这种情况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嘎卜很讨厌它们,一直请求医生让它们回到马厩里去住。但是医生却说:“不行,嘎卜,这些狗崽们的智力已经超过了其他狗,我要仔细地研究一下。你不知道,它们的大脑很发达!知道不?”
“医生,您也看到了,它们的种姓不纯,”足足过了一分钟,它才说,“我家主人如果知道我生了一窝种姓不纯的孩子,她一定会疯掉的,我很害怕。您是知道的,女伯爵不收养种姓不纯的狗。”
听到这个消息,医生显然很愉快,通过这个事情,证明了他的成功。“这说明了什么呀,吉扑?”医生边看报纸边对我说,“这说明,人们仍重视血统,太愚蠢了!我们借用这种社会力量,就可以把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狗变成赫赫有名的流行宝物。说白了,这是人们的一种愚蠢观念。”
一天下午,我和医生正在看书,不值钱麻雀兴奋地飞来了,这个伦敦佬用它那尖尖的嘴巴不停地敲着窗户。“医生呀,告诉你一个最新消息。”一进来它就说,“你知道那个失踪的卷毛狗去哪儿了吗?哈哈……它现在就在你的马厩里。”
“它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罕见的聪明狗,难道这也不能打动你吗?”
“我是有苦衷的。”朱尼达说,“我不想让女伯爵因为这件事情为难你,还有一个原因……算了,不说了。”它低头看了看窝在怀抱的小家伙们。看来对于这件事情,它显得很尴尬。
医生就这样反反复复地讲了半天,女伯爵终于听进去几句话了。她说先去看看那些小狗,医生马上把她带到家里去了,女伯爵马上就喜欢上了这些小家伙。但是没过多久,夫人又沮丧了起来。“医生,它们头上的那一撮毛傻乎乎的,它们毕竟还是混血狗!”她嚷了起来,“我不能在家里养混血狗,太丢人了!”
女伯爵被医生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心动了。她最看不惯的人就是巴巴夫人(巴巴的妻子)。那个女人和她一样,在养狗方面很内行。弄出一个新品种,也让她的狗炫耀一番,这个建议确实引起了女伯爵的兴趣。
“我并不关心这些。它们在智力方面令我很惊讶,它们的大脑具有超前性!”
“看来我们得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医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