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器谱》还反映了赵士桢使用火器的思想。他认为火器要因时而用,应选择适当的战机,不可因浪战浪用而失去应有的作战效果。在使用火器时要因敌而变化,需快速突击,使敌猝不及防;要虚虚实实,使敌人不知其奥妙;要注意奇正变换,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当密集的敌人来至二三里以内时,先以佛郎机炮、噜密铳、迅雷铳逐次射敌,挫其凶锋;待敌溃退时,持单兵火器与冷兵器的士兵要在近战中歼敌。赵士桢主张使用火器应与战车相结合,使“车凭神器以彰威,神器倚车而更准,或鼓行而前,或严阵待敌,或趋利远道,或露宿旷野,坚壁连营,治力治气,无不宜之”(《神器谱·神器杂说》);如果车铳结合的战术运用得当,则“虏人不得恃其勇敢,虏马不得恣其驰骋,弓矢无所施其劲疾,刀甲无所用其坚利”;如果造车者知运用之法,使所造之车轻重得宜;用车者知造作之法,使用裕如(《防虏车铳仪》);再加上将帅善于指挥,士兵技巧熟练,就能充分发挥其自卫坚守和进攻破敌的作用。赵士桢建议编练车营,使之“守则布为壁垒,战则藉以前拒,遇江河凭为舟梁,逢山林分负翼卫……昼夜阴晴,险易适用”(《车图》)。像赵士桢这样身无疆场之寄,肩无三军之任的火器专家,能如此精通火器使用的战术是绝无仅有的。
赵士桢,字常吉,号后湖,乐清(今属浙江)人。祖父赵性鲁,官至大理寺副,博学多才,曾参加《明会典》的编纂,工诗词,精书法。赵士桢自幼受其熏陶,亦擅长书法。他的生卒年代虽不可确考,但从他在万历三十一年(公元1603年)所上《防虏车铳议》中“行年五十”之句中,可知他约生于嘉靖三十二年(公元1553年)。万历六年(公元1578年),赵士桢“以善书征,授鸿胪寺主簿”,任职18年后受召入直文华殿,至万历二十四年(公元1596年)“晋中书舍人,又十余年,不进秩以殁”(沈德符《万历野获编·金华二名士》)。由此可以推知,他大约在万历三十九年(公元1611年)前后去世。赵士桢从小生长在海滨,家乡常受倭寇的袭扰,备受其苦。故而,他关心国家前途,注意研究军事及火器技术书籍,从戚继光和胡宗宪的部下了解倭寇所用火器的情况,从因进贡而留居北京的噜密国(一作鲁迷国)掌管火器的官员朵思麻处,见到了噜密铳,并于万历二十六年(公元1598年)向朝廷进献了自己仿制的噜密铳。之后,他又历经艰难困苦,多方筹集钱财,先后制成10多种火绳枪及其他火器、战车。更为重要的是他以多种文体,撰写成《神器谱》、《神器杂说》、《神器谱或问》、《防虏车铳议》等研制火器的论著。
现存最早的《神器谱》有明万历刊本、《玄览堂丛书》本、《艺海珠尘》本、《千顷堂书目》本等。1974年,日本古典研究会在《和刻本明清资料集》第六集中,刊印了五卷本的《神器谱》,比较集中而全面地搜集了赵士桢的主要著作。万历刊本《神器谱》五卷,约六万余字,附图200余幅,集中反映了赵士桢在各种火器,尤其是在各种火绳枪的研制与使用方面所取得的成就。其中有噜密铳、西洋铳、掣电铳、鹰铳、旋机翼虎铳、三长铳、镢铳、锨铳、轩辕铳、九头鸟铳、连铳等单管火绳枪,以及迅雷铳、震叠铳等多管火绳枪。同时,书中还绘制了噜密铳、西洋铳和迅雷铳的各种射击姿势,便于士兵进行射击训练。此外还有火器战车的研制及其使用方法的图形。
《神器谱》反映了赵士桢发展火器制造的思想。他多次上奏朝廷,请求制造火器,把发展火器制造提到战略的高度。他指出,海中之国日本,祸胎已萌,在蚕食朝鲜之后,必“尽朝鲜之势窥我内地”;北方游牧民族与内地仅有长城一墙之隔,内犯之势必不可免,只有大力发展火器制造,才能“挫凶锋”,“张国威”。制造火器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而是对国家有万世之利的大计。他主张研制火器“必须因时而创新”,出奇而制胜。要求火器制造部门选用技精艺熟的工匠,制造精利的枪炮,不可有丝毫差错。他极力反对浪造浪用火器,指责市井庸碌之徒粗制滥造、从中牟取暴利的丑恶行径。
赵士桢是明朝后期专门从事火绳枪研究的专家,他所著的《神器谱》,对明清时期火绳枪的研制和使用,产生了重要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