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驯养的巨蟒,”博比想道,“没有猎豹,没有电网,这个人丢脸地落后于时代了。”http://www99cswcom
不过,博比又认为这个计划及制造这样一次意外事故需要时间,虽不很多,但总要一定的时间。尼科尔森既已摊牌,他必须要行动得比他原先期望的速度快。在尼科尔森可以实施行动之前,设想至少必须要二十四小时,这个设想是合理的。
接着,在黑暗当中有样东西击中他的后颈,他向前一扑……跌入黑暗之中。
在这段时间过去之前,如果莫伊拉还在格朗吉邸宅,博比打算把她找到。
他可以看见一个男人的手臂和肩头在移动,好像在写字。不久这男人变了一下姿势,身体侧面进入了视线。这个人是尼科尔森医生。
尼科尔森打算摆脱自己的妻子,他策划了好几次都失败了。眼下,她把自己的恐惧告诉了别人,就逼得他摊牌。他必须迅速行动,不然就完了。他有胆量采取行动吗?
他绕着房子仔细地侦察着。楼上有些窗户还有灯光,底楼的一扇窗户也亮着灯。
他以这些想法来振奋自己。他每次想到莫伊拉,一种奇怪的压迫感似乎把他的心缚得紧紧的。
博比非常小心地从藏身之处出来,出现在大路上,倾听着动静。万籁俱寂。他往那幢房屋走了一两步。
“都看过了,没事,老爷。我走遍了。”
但作为弗兰基的司机,博比不相信他本人会被怀疑为与他身份不同的人。
他听见了喧哗声,看见灯光移近那压断的灌木丛。博比保持不动,屏住呼吸。他们可能顺着路过来了。如果这样,他们发现小门开着,大概就会断定有人从那里逃走了,不会进一步彻底搜索。
医生还在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写着,时而停下笔,好像在斟酌词句,然后又继续往下写。他手中的笔在纸上刻板而平滑地移动。他摘了一次夹鼻眼镜,擦了擦又戴上鼻梁。
博比对莫伊拉莫明其妙地失踪感到十分焦虑。设想莫伊拉居然在满屋目击者的情况下被干掉,这想法有点异想天开。还有一种极其简单的解释就是无论情况如何糟糕,她在格朗吉邸宅中可能成了囚徒。博比反复告诫自己,匆匆下结论是很荒谬的。
博比相信他会有这个胆量的,他肯定知道即便那些病人听见他妻子的惊叫声,他们也没有证据。还有,他会认为他要对付的只有弗兰基。很有可能他早就怀疑她了,他对她那场“车祸”所提的那些不相干的问题似乎表明了这一点。99cswcom
博比在布鲁克大街同弗兰基分手后,他开始将他的计划付诸行动。他认为避开“海鸥”车行是明智的,那里很可能受到了监视。以霍金斯的身份,他相信自己仍未受怀疑。现在轮到霍金斯打算失踪了。
博比独自咧嘴一笑,似乎想起那些令人毛骨依然的故事:恶人们在住所附近总是养着一只猎狗或一些骚动的猛兽,用来对付闯入者。
是的,尼科尔森会采取行动的。莫伊拉的尸体大概会在远离斯泰弗利的某个地方被发现,或许还会被海水浸泡过。
晚上十点钟,一位戴着头盔和眼镜的摩托车手驾车驶过斯泰弗利村,在离格朗吉邱宅不远的路边空地上停了下来。
最后,博比叹了口气,悄悄地滑下地面。从这情况来看,尼科尔森要写好一阵子。现在是进人这所房子的时机。
声音逐渐地消逝了,灯也灭了。人们似乎已经回到了屋内。
接着,他沿着围墙走到一扇小门前。这门跟以前一样没锁,他再次四下看了看,确信没被人注意,便轻轻地溜进门去。他把手探进上衣口袋,凸起的部位是他带的左轮手枪,模到枪,博比心里踏实了许多。
要不尸体可能在悬崖下被人发现。博比绝对相信,这事会显得很像“意外事故”,尼科尔森擅长此道。
莫伊拉——她现在在哪儿?那个邪恶的医生对她干了些什么呢?要是她还活着……
这个位置很奇怪。医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被人窥视,还在不停地写着。一种古里古怪的念头偷偷涌上博比心头:这个男人离得这么近,要不是中间隔层玻璃,他可以伸出手臂摸到他。
格朗吉邱宅院里万籁俱寂。
如果博比能在医生在书房里写字时,强行从楼上的窗户进去,那他就可以在午夜时分从从容容地搜索一下这幢楼房,他又绕着房子走了一圈,选中了底楼的一扇窗户。窗框的顶部是打开的,而屋内没有灯光,此时室内大概无人。而且窗户附近有一株树,似乎成了容易达到目的的捷径。
尼科尔森的书房窗户远在房屋的同一面。博比听到医生的呼叫声和窗户猛地推开的声音。博比从坠落的最初震惊中恢复过来,一跃而起,从丛林中挣脱出来,越过树荫里的那块黑漆漆的地面,逃上通往小门的那条小路。他顺着路没走多远,连忙潜入丛林之中。
博比一点不相信她是自愿离开斯泰弗利的。他坚信莫伊拉决不会那样不给他留个解释就离去。此外,她曾经强调过她没地方可去。
不过她也许不愿长期受囚。博比相信她说过的那些含蓄的话,她的恐惧不是想象力活跃的结果,也不是神经质。
不会的,阴险的尼科尔森是这件事的主谋。不知道什么原因,尼科尔森肯定发觉了莫伊拉的活动,这就是他的针对性措施。莫伊拉困在格朗吉邸宅邪恶的大墙内某个地方,成了囚徒,不能与外部世界联系。
博比仓促地将摩托车推到附近的丛林后面,朝路上四下望了望,这里十分荒凉。
博比第一次真正地看清了这个男人。侧面看去此人身躯壮实,鼻子硕大醒目,下颌突出,下颚轮廓有力,双颊修得干干净净。博比注意到他的耳朵很小,平贴在头上,但耳垂差不多连到面颊上。他想,长着这样的耳朵被说成具有某些特殊的性格。
一分钟后,博比顺利地爬上了树,正当他伸出手想抓牢窗框,此时他攀缘的树枝发出了不祥的断裂声。一会儿这根枯枝突然折断,博比出其不意地掉下来,头部先落进下面一丛绣球花属的灌木中,这簇灌木幸运地阻止了他落下云。
当天晚上,一个蓄着小胡子、身穿一套廉价深蓝色西装的小伙子,来到了喧闹的安布尔德弗小镇。他在车站附近的一家旅社住下来,登记的名字是乔治·帕克。安顿好行李,他漫步出了旅社,同一位摩托车主商议租车的事。
尼科尔森医生看来只满足于门栓门锁,即便如此,这里他就有点疏忽大意了。博比确实感到这一点:这扇小门本来不应该开着。作为这么个恶棍,他马虎得令人遗憾。
几分钟过去了,并没有人过来。不一会,博比听见医生高声在问什么。他听不清楚问话,但他听见答话人的嗓音既粗哑又极其没有教养。
“她一定还活着,”博比从闭紧的双唇中挤出话来,“我不再想别的事了。”
博比向这扇窗户爬过去。窗帘掩住了窗户,但当中有一条缝隙。博比跪在窗沿上,无声无息地抬高身子,从缝隙中往里窥视。
她的面容在他眼前的空中出现:颤抖的嘴唇,睁得大大的充满恐惧的双眼。就是在附近他第一次见到她本人。当博比回忆起自己如何抱住她把她扶住的情景,一阵激动的感觉透过全身……
这些话绝对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