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冈站着听完野村的解释之后马上提出要求。
他不想隐瞒自己的观点。
“当然,你可以对内海兴业公司进行传讯,但是这帮家伙早就已经销赃灭迹。既使因殴打被起诉犯罪,他们也绝不会吐露运送中毒死鱼的目的地。内海兴业公司的背景很有势力,他们可以顽抗到底,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秘杏地调查受害者这件事已经近于绝望。而且如今我在一段时间内无法行动。当然,由于他已经精神失常,即使给秋宗注射诚实血清,也不能抱太大的希望。甚至说不定查不出任何结果。但是既然背后活动的这只黑手拼命地销脏灭迹,现在我们只有直接掲穿蓝色的水这个谜底。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办法。如果秋宗的头脑已经跟玻璃板一样——他已经忘记了一切,那就意味着我的失败。而且这同时也意味着你的失败。”
“好吧,什么条件?”
松前冲着已经向门口走去的中冈后背再三叮咛。
最后松前只是回答,他希望见一见警视厅搜查一科的中冈警察。
摩耶医院位于通往神户的表六甲营业公路旁的麓町。松前真五就收容在这里。
中冈转回身走了。他并不打算放弃侦察。他决定请假,自己一个人去调查青江忠则。如果得不到允许,甚至不惜辞职也要查明真相。假如青江忠则确是犯人,那末蟑螂坟地、突然失明和晕船必然互相联系在一起。如今案件已经进展到这种程度,中冈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不管,他一定要掲开这些事情的谜底。
“这个家伙真爱管闲事。”
“您的解释无法使人信服。既然松前真五遭到毒打,我们就可以追查打人的凶手,通过这条线索直逼问题的核心因此,当然应该介入。如果不能这样做的话,请您另派别人吧!”
十五日下午,中冈来到这里看望他。
由于野村优柔寡断,中冈冷冷地看着他。
“不,没关系,随他的便去吧。看情况……”
“说话谨慎些!中冈。”
“我请求出差。”
“狐狸精……”
“答应你的条件,让县警察局解除警戒。麻醉分折的结果我以后也会告诉你。”
松前详细叙述了他在遭到毒打之前的整个情况。
“以前已经解释过原因了。”
“松前真五想见你……”
“首先,请你告诉县警察局,让他们释放我。当然不能透露真实情况。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殴打我的是些什么人。还可以跟你谈谈安高惠美子的秘密。”
“我这样做也许是不服从命令。不过,我认为要是那样的话,那不过是个小孩子的差使。科长究竟害怕什么呢?”
永濑醒悟过来,自言自语道。
“好,你去吧!但只准了解情况,不许轻率行动。这一点你当然明白。”
搜查一科科长野村皱着眉,双手交抱在胸前。被害者肯定是公害省官员松前真五,但他为什么遭到毒打呢——。
这件事是否应该介人?野村一直在犹豫。
即使真的出现这种情况也并不可怕。应当看到,暴力团的活动受到四国石油公司的指挥。那么,排放含毒废液、毒死鱼引起的被害和安高谋杀案这条线索仍然确凿无疑。
“松前真五可能是在追查食用毒死鱼的被害者时遭到毒打的。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他早就死去了。我们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部门,但确实有人为了包庇排放含毒废液正在千方百计地阻碍查明安高谋杀案的真相。证据这样明显,而我们却仍然不介入,我感到很不理解。”
“可是……”
野村想,搜查一科说不定要被迫全面介人。中冈转身走去的身影使他感到有种无形的力量迫使他认识到这一点。
三月十五日清晨,兵库县警察局给警视厅打来电话。
“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我请求在极保密的情况下对收容在精神病医院的秋宗修注射诚实血清。不过,这个要求不是请警视厅的警察帮忙,我是请你中冈先生个人帮个忙。”
他想笑,但是浑身疼痛。中冈既没带慰问品,也没说句安慰的话。虽然松前并没有希望他这样做,不过这样一来,交易更容易谈妥。
“我说过。但是,如今我面前只剩下这唯一的一条路了……”
一时令人难以理解。在中冈的记忆中浮现出两个人的面孔:狡黠的青江,笨拙粗俗的安高惠美子,他们两个人一起去旅馆……这是为什么呢?
如果失败,这也意味着你的失败。这句话包含着讽剌。松前觉得,中冈的话并不能令人满意。但同时他也体会到中冈所怀疑的犯人不象是秋宗。既然如此,在目前不能活动的情况下只有依靠这个人了。
“好吧,我让县警察局放了你。”
“如果是那样,也没别的办法了。我白挨了打,你追查的突然失明和晕船也就成为泡影了。”
永濑股长有些着急。
“永濑,告诉他让他继续侦察。”
中冈站了起来。
“另外,还有安高惠美子的事。她和四国石油公司的青江科长有奸情,你知道这件事吗?”
“你这个要求真有点儿奇怪——你上次不是说这是侵犯人权吗?”
“你不应该这样轻率地下结论。我不会轻易服输的。另外,麻醉分析的结果也可能说明秋宗是犯人,你考虑过这个方面吗?”
松前简单地做了介绍。
野村依然板着面孔说。
应急处置之后,县警察局询问了他的姓名和事情经过。他只说姓“松前”,对其它问题一律沉默不语。但是警察局对隐藏在沉默背后的可疑事态仍然坚持进行盘查。
十四日下午二点多,兵库县警察局接到电话,有人报告在神户郊外的山区发生了暴力事件。打电话的人没有说出自己的姓名。警察局派巡逻车到出事地点进行检查,发现一个男人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于是把他送进了医院。受害者的一部分头皮已经剥裂,前牙也被打掉,浑身遍布被殴打的伤痕。所幸发现尚早,所以不致出现生命危险。
紧张的脸慢慢松弛下来。
他住在一间警察守护的单人病房里,整个头部裹满绷带,只露出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象一只獾似地向外张望。
“还有一个要求,请你保密。”
“青江忠则和安高惠美子……”
“我有个交换条件,所以请你来了。”
永濑股长和中冈警察走了进来。
“事情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