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这样。”
“从她那里搞到任何有用的材料了吗?”
“飞行清单,”坦妮亚说。她也弄不清楚这种对话是实在的还是捏造出来的。
如果决定重新核对,这需要半个多小时;与此同时,把一架价值六百万美元的飞机扣在地面不放的代价是会扶摇直上的。在始发站和整个航线上的时刻安排将被打乱。那些有事要接头,有约会的乘客将会生气,不耐烦,而机长对他本人的准点纪录是敏感的,会对这个业务员发火的。这个业务员会说也许他自己弄错了;而且,除非他能够为这一次拖延时间找出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事后他要受到地区客运经理的呵责。最后,即使挖出了一个偷乘者,金钱和声誉方面受到的损失会远远超过让一个人白乘一次的花费。
这位来自圣迭戈的小老太太脸上仍然毫无表情。“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我没有提。”
“嘿,你看上去年轻而成熟。大概是已经结了婚的缘故。”“少扯这一些,”坦妮亚说。“这帮不了你的忙。”“可你就是已经结了婚的嘛。”
“可这一次你被打搅了。”
临走之前,这位小老太太抓住了那个年轻工作人员的手臂。“年轻人,我希望你不会见怪。这年头,一个老太太就要有人帮扶,你长的模样让我想起了我的宝贝女婿。他也是长得不错的,不过,当然啦,他比你现在年纪要大得多。你们这家航空公司看上去确实都雇的是些好人。”昆赛脱太太带有谴责意味地对坦妮亚瞟了一眼。“至少,他们之中大多数人是好的。”“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坦妮亚要彼得·柯克兰小心在意。“她的花招有一大套。”
“那是说你总是坐不是直达的班机的。那在中间站停下来的时候,你没有被发现?”
那个小老太太显得有点惊奇。“再也没有什么了。事后,他们把我送回家。一般就在当天,坐你们公司的一架飞机。”
“你基本上已经全对我讲了,”坦妮亚提醒她一下。“如果还有没讲的,你还是把话讲完的好。”
“真可惜。你本来可以有几个漂亮的孩子。红头发,象你。”也许是红发,不过没有开始灰白,坦妮亚心里在想——今天早晨,她发现了灰白的头发。至于孩子嘛,她也许可以这样解释,她是有个孩子,在她公寓房子的家里,而且她希望已经睡着了。但她没有说这些,而是严峻地对艾达·昆赛脱太太这样说:
“啊,是啊,亲爱的。有过好几次。”
“先夫教给我做事要做得彻底。他是个老师,教几何的。他老说你应该把每一个角度都考虑在内。”
昆赛脱太太好象有点惊讶。“啊哟,亲爱的,我买不起票。我只有社会保险,还有先夫留下的一点养老金。这点钱只够我买圣迭戈到洛杉矶的公共汽车票。”
从昆赛脱太太立即对坦妮亚投以敌意的眼光看来,坦妮亚知道自己猜对了。
坦妮亚笑着把电话挂上。她回过来对昆赛脱太太说:
“对。我等着,等到检票的那个年轻人手忙脚乱的时候,在一大堆人一起过来的时候,他总是很忙的,我就走过他身旁,上飞机啦。”
这位小老太太把头一斜。“对。”
昆赛脱太太的脸一红。“在不用登机证的时候,我不得不撒个小谎,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有时候,我说我上飞机送我的女儿,许多航空公司都让人上去送行,这你是知道的。要是这架飞机是从别处飞来的,我就说我是回自己的座位上去,我把票留在飞机上面了。或者,我对他们说我儿子刚上去,他把钱夹忘在下面了,我要给他送上去。我手里拿着一个钱夹,这一个办法是最灵的。”
“你是说你在圣迭戈曾经给逮过?”
坦妮亚对昆赛脱太太狠狠地盯了一眼。这个小老太太是否在作弄她?
“啊,在多数情况下,我设法早点赶到空港,替自己弄一张上机通行证。”
坦妮亚竭力装出严厉的样子,但是不大好办,因为两人的对话听起来有点象是在讨论一起散步到街角的铺子去似的。不过她在提问题的时候,还是把脸绷得紧紧的。“你说说你为什么喜欢环美,昆赛脱太太。”
那个工作人员羞怯怯地微笑着。
那位小老太太笑笑。“哦,亲爱的,办法多着哪。我尽可能使用各种不同的办法。”
“没有人拦,我有登机证。”
“女乘务员也不管吗?”
坦妮亚低声地说,“她也可能是惠斯勒的母亲呢(惠斯勒(1834-1903),十九世纪美国名画家,他画的一幅名为《本画家的母亲》(1872年)是比较著名的,现藏法国巴黎罗浮宫博物馆。这里似指这个小老太婆是个老于此道的人。译者注)。”
“你是说弄上机通行证?啊,不,很容易的。如今航空公司把它们的飞机票夹当通行证用。我这就找上一个柜台说我的票夹丢了,请你们再给我一个。我挑一个办事的人正在忙着的柜台,有不少人等着的。他们总是给的。”
坦妮亚·利文斯顿和梅尔·贝克斯费尔德在机场大楼的中央大厅分手到现在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了。即使在眼前,尽管中间插进来不少事情,她仍然记得两人在电梯外边手碰手的情景,他用的那个声调,说的那一句话:“这下我就有理由可以在今天晚上再来看你。”
所以航空公司唯一明智的举动,就是把门关上,让飞机上路。
“我要一张去洛杉矶的单程票,今天晚上的,给艾达·昆赛脱太太。”
“你也是个好人,”昆赛脱太太说。“我在碰上好人的时候,经常一眼就能够看出来他们是好人。不过你比公司方面别的人要年轻一些——我是说我不得不打交道的那些人。”“你是指那些处理欺骗和偷乘飞机者的人。”
“这有没有困难呢?”
坦妮亚意识到,不可思议的是这样的事显然都是事实。航空公司都知道,这样的事经常发生。一个想偷坐飞机的人就是混上了飞机——登上飞机的办法多得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飞机起飞。只要这个偷乘者不闯到头等舱里去,因为那边的乘客很容易就被认出来,而且除非这班机满员,否则是不大会被觉察的。女乘务员也确实要点人数,她们的计数也可能和入口收票业务员的清单不符。在这样的情况下,虽然会怀疑是否有偷乘者,但是,那个值班的业务员得面临两种不同的选择。要就是让飞机走,在清单上记下人数和收票数不符,要就是重新核对一下机上每一个乘客的飞机票。
“我这就签发一张通知单。你到票务柜去取。别忘了提醒洛杉矶,要他们派空港警把那个老乞婆押出门。”
昆赛脱太太文雅地笑笑,那神情就好象她是在一个教区牧师家里喝午茶似的。“哦,有时候也挨骂。说我淘气,以后别再这样。这实在算不了什么,是不是?”
呈:地客经
“你对他们说实话?说你偷坐飞机去纽约来着?”
看上去实在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坦妮亚想。她完全知道,昆赛脱太太当然也知道,航空公司从不对偷乘者提出起诉,理由是满城风雨比息事宁人更为有害无益。
他叫彼得·柯克兰。坦妮亚对这个工作人员下的指示是明确的。“你要跟着昆赛脱太太一直到起飞的时候为止。她说她要喝点茶,你带她到咖啡馆去让她在那里喝;还可以给些吃的,如果她要的话,不过在飞机上会有晚饭的。不管她要喝什么,吃什么,你都要跟着她。如果她要去女厕所,就在外面等着她,除此之外,老要守着她。到了起飞的时候,把她带到离站门,和她一起上飞机,把她交给女乘务长。要交代清楚,上飞机之后,不管什么理由也不能让她再下飞机。她的花招多得很,会想出种种借口,所以要注意。”
“就是那个讨厌的老婆子吗?”
事实证明那个业务员说得一点不假。
“我结过婚。眼前没有。”
“啊,不!”坦妮亚断然地摇摇头。“你不能单独一人到处转了。你可以去喝一杯茶,不过我们的一个人要跟着你。我这就去找一个人来,他要跟着你,一直把你送上去洛杉矶的班机。如果我让你在这里机场大楼到处乱转,我完全清楚会发生什么事。你会人不知鬼不觉地又登上了一架去纽约的飞机。”
“全部经过就是这样?他们没有说什么?”
“你过去也曾这样做过,”坦妮亚问,“有没有?”
打那以后,刑罚逐渐减轻,但是偷乘者并未减少。
签呈人:坦妮亚·利文斯顿。
4
那个经理咕噜道:“那就让惠斯勒替她买票好了。”
坦妮亚知道梅尔必须赶进城去,但她非常希望他也能记住:也要挤出时间先到她这里转一下。
坦妮亚重又回到那个私人使用的小客厅里,今天晚上早些时候,她在这间设在环美旅客报到柜台后面的这间屋子里,曾经对那个心情激动的年轻票务员佩西·史密斯进行安抚。现在,在坦妮亚面前的不是佩西,而是一个从圣迭戈来的小老太太。
“我自己搞一个——在女厕所里。我身上老带上几张旧的通行证,我知道在上面要写些什么。我在我的包里放上一支大号的黑铅笔。”她把那块花边手绢放在膝盖上,打开她那黑色珠子穿的线包。“看见了吗?”
“对了,亲爱的。他们问我坐飞机的日期和班次——我每次总是记下来的,所以我都记得。于是他们查了查一些文件。”
“你在公共汽车上给票钱了?”
“就是她。”
但是,也有人知道白坐飞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其中就有这位从圣迭戈来的小老太太。
他们自然是会给的,坦妮亚心里想。这是一个正常的请求,而且是经常发生的。不同的是,大多数人再要一个票夹是有其合法的理由的,而昆赛脱太太不是这样。
她叫艾达·昆赛脱太太。坦妮亚把她的名字和她的一张社会保险卡进行了核对。如果不是这位昆赛脱太太自己办错了一件事,她本来完全可以不被发觉地到达纽约。原来她把她的白乘飞机的身份透露给坐在她旁边的一个旅客,那个旅客向女乘务员报告了这件事。女乘务员报告了机长,机长向前方发了个无线电话,于是一个票务员和警卫就在林肯国际机场等着把这位小老太太拉下飞机。她被送到坦妮亚这里,坦妮亚作为处理旅客关系的人员,她工作的一个方面就是处理本公司碰巧逮住的这类白坐飞机的人。
“是,”坦妮亚说,“这肯定是算不了什么。”
“昆赛脱太太,”坦妮亚说,“你在环美航空公司飞机上免费旅行过这么多次了,你至少也得稍稍帮我们一下忙。”“我要能帮得了的,我乐意帮忙。”
坦妮亚记得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远在公元前七百年,就有人偷乘腓尼基人在东地中海游弋的船只。当时,谁要是被逮住,就要处以非常痛苦的死刑——成人偷乘者要开膛剖肚,孩子则放在祭祀石上活活烧死。
事由:惠斯勒的妈妈
这位小老太太舒舒服服地、满不在乎地坐着,一双手文雅地合在一起,放在膝盖上面,手心里面还露出一角有花边的手绢。她穿得整整齐齐的,一身黑,罩衣是老古板的高领,活象是谁的一个曾祖母出门去教堂。实际上,她却非法地,没有买票就在洛杉矶坐上了飞机要去纽约。
那个小老太太对坦妮亚叙述的关于回程的情况也同样是确实的。航空公司认为偷乘飞机这样的事是不应该发生的,一旦发生了,说明这是公司本身的错,因为它没有制止这样的事发生。在这一基础上,航空公司承担责任,保证要把偷乘者送回原来上飞机的地方,由于没有其他办法把他们送回去,罪犯就坐正常的席位回原来的地方,享受招待旅客的一切正常待遇,包括供应膳食。
“就那样?不用票!”
昆赛脱太太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对坦妮亚说:“尽管你这样对待我,亲爱的,我要告诉你,我并没有生你的气。”几分钟之后,坦妮亚从今天晚上两次接待人的那间小客厅里走回大楼夹层楼面上环美航空公司的行政办公处。她一看时间,是九点差一刻。她坐在那间宽大的办公室外间的办公桌边,心里在猜测这是否公司最后一次和昆赛脱太太这个人打交道。坦妮亚对此是有怀疑的。她开始在她那架没有大写字母的打字机上打一份报告给地区客运处的经理。
“在。”坦妮亚说。
“可你说了,你也不是经常使用登机证的。”
“请讲给我听听。”
“对啦。”这位小老太太看上去并不觉得害臊。她一双眼睛象是在作出估计,上下打量。“我说你有二十八。”坦妮亚淡淡地说:“三十七。”
“说下去,”坦妮亚说。“于是你手上有了一张登机证啦。接着呢?”
“我想知道你是怎样登上我们的班机的。”
昆赛脱太太把她的嘴唇抿得薄薄的,带有责备的神气。“是坐在我边上的那个男的。那人非常卑鄙。我信任他,告诉了他我的秘密,他向女乘务员告发,出卖了我。这是你轻易信任别人的报应。”
“打报告的时候,这一次,就请你用上些该死的大写字母吧,让我可以看得清楚些。”
十分钟后,一切安排就绪。在飞往洛杉矶的第103次班机上,已经替昆赛脱太太定好了一个单人座位,飞机在一个半小时以后开出。这是一次直达的班机,昆赛脱太太不会有机会中途下机再折回来。洛杉矶方面的地区客运处经理已从无线电传真中得到通知;还有一张备忘录就要送给第103次班机的机组人员。
“我装睡着了。通常他们不会来打搅我的。”
那个经理厌恶地说:“看情况,是要公司会钞的吧。”
昆赛脱太太厉声地说:“这样说太不客气了。我可以肯定这位年轻人会有他自己的见解的。”
“去登机的大门?”
“不过这不过是个空票夹,”坦妮亚指出。“它不是拿来当进口通行证用的。”
“对,亲爱的,我看就叫这个。”
“看见了,”坦妮亚说。她伸过手去,把那支黑铅笔从包里拿出来。“我把这支笔留下,你有没有意见?”
她把“先生”这个称呼说得相当刺耳,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一下。接着这位经理咕噜起来。“抱歉,坦妮亚!我大概是把我从纽约方面受的气出到你身上来了。好象一个船舱里的服务员要出气,就踢船上的猫那样,不过我不是说你就是一只猫。有什么事要我办的吗?”
一般来说,结局就是这样。等飞机一上天,女乘务员们忙得不可开交,哪来工夫查票,而乘客们肯定不会答应到旅程结束的时候,再收一次票,耽误时间,嫌麻烦。因此,偷乘者就这样走掉了,没人盘问,没人阻拦。
“不少。我会打报告给你的。”
“请你讲下去。”
这位来自圣迭戈的小老太太被交给环美的一个男工作人员,他是新招来的低级职员,年纪还轻,好做这个老太太的孙子。
在这位老妇人天真无邪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胜利的笑容。“不过不会对我提出起诉的,会吗?他们从来不对任何人提出起诉。”
坦妮亚把她那整齐贴身的制服裙拉拉平,这种手势已经成了她一个习惯。“好吧,”她说,“我看你还是把情况跟我讲一讲。”
“亲爱的,她们都是些年轻姑娘。她们总是忙着自己说话,或者对男的有兴趣。她们只查对班次的号码,我一直注意这班次号码不能弄错。”
“好,先生。”
不过有这样的可能,再提几个问题,也许能弄到一些对将来有用的情况。
“哦,亲爱的,他们那边的人大概认识我。”
坦妮亚不知道,在航空公司雇员这个小圈子之外,有没有人知道自从喷气式飞机增加了民航客运的速度和压力以来,白乘飞机这样的事竟然也与日俱增起来,象个传染病似的。大概没有人知道。各航空公司总是竭力把这整个问题包藏起来,深怕一旦公诸于世,那不花钱买票的队伍就会继续扩大。
“你所做的事是不老实的。你犯了欺骗罪,你犯了法。我相信你是懂得可以对你提出起诉的。”
“要是有人想拦住你呢?”
“你方才说,关于上飞机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告诉我。”
“我到班机离港的地方去。”
这位小老太太迟疑了一下。坦妮亚在电话里提了回洛杉矶的飞机,她一听到洛杉矶就显而易见地把嘴闭得紧紧的。
梅尔提出来的“理由”——他这是存心——是坦妮亚在咖啡馆里获悉的一个情况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一个环美的业务员当时告诉坦妮亚说:“第80次班机上面有个不买票偷乘飞机的人。”他说“他们在广播找你,”而且还说:“据我听到的情况,那个人不那么简单。”
“当然有。”昆赛脱太太不很自然地,装得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是要说,最好不要挑大班次坐——我的意思是说重要的班次,那中途不停从这一头直飞那一头的班机。这样的班机人总是坐得满满的,即使是经济舱,也是对号入座。这就比较麻烦,不过我还是坐过一次,因为我查对当时没有别的班次。”
昆赛脱太太稍微有点生气。“这可是我的笔。不过如果你要,我看我可以另外再去弄一支。”
“昆赛脱太太,”坦妮亚说,“我想你大概已经听到了,我们要把你送回洛杉矶。”
这位老妇人把那握着的双手放开,那块有花边的手绢也稍稍变了个位置。“唔,我是个寡妇,我有个结婚了的女儿在纽约。有时候我感到寂寞,就要去看她。于是我就这样办,我去洛杉矶,搭上了一架去纽约的飞机。”
“除了我们这一家,你还偷坐过别的航空公司的飞机吗?”“哦,坐过。不过我最喜欢环美。”
“是啊,”坦妮亚说,“我想也是。看样子你非常仔细,什么都想到了。”
她停了下来,心里在想,不知道梅尔·贝克斯费尔德这会儿在哪里,他会不会来。
屋子那一头的电话铃响。坦妮亚站起来去接电话。“那个老虔婆还在你这儿吗?”电话里是地区客运处经理的声音。这个经理负责环美在林肯国际各个环节的业务。他平日是个冷静、没有脾气的上级,可是今天晚上话声里有点焦躁。在这三天三夜中,各个班次的飞机都延迟了,旅客们因改变飞行路线感到不快,来自东部地区公司总部没完没了的干扰,这一切明显地影响了他的情绪。
“是这样,他们在纽约的那些人总是非常讲道理的。我在女儿那里住了一两个星期以后,我就打算回家了,我就到你们公司的办公处去把情况告诉他们。”
这个老妇人一对灰色眼睛后面,发出一丝闪光。“听到啦,亲爱的。我猜事情也就是这样。不过我想去喝一杯茶。那就这样吧。现在我可以走啦,请你告诉我要我什么时候回你这儿来?”
“我生气的是她比那些老老实实、照章买票的、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的乘客还要先走一步。不过我想你是对的,把她打发走不找我们的麻烦,我们也可以省心一点。”
她心里想,她问到了不少材料,可以通报全体女乘务员和入口验票员。不过,她怀疑这究竟能起多大作用。
“那是啊。这家汽车公司的人可严着哪。有一次,我买了张只坐一站的票,到站不下车。他们每到一个城就查票,司机发现我的票不对头。他们很不客气。和航空公司完全不一样。”“我弄不懂,”坦妮亚说,“你为什么不利用圣迭戈的空港?”
“我看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