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你说第一个去看你的是只小老鼠,对吗?”嘎嘎疑虑地说。
“于是我想,我可以去和老鼠俱乐部的会员们谈谈。”小白白说。
大家都四处寻找这只有问题的小动物。最后,吐吐发现它正躲在瓷器柜的蛋杯后面。它看样子十分内疚和害怕,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它最害怕的似乎是嘎嘎,赶快爬到别的动物够不着的壁炉台上。嘎嘎气得羽毛倒立,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问它话。
医生进了屋,跟大家说了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大军马上集合起来,小老鼠和大老鼠都动员起来,号令一家传一家,田鼠也很快加入进来。消息在这些田鼠的口中越传越远,从一个镇传到另一个镇:约翰·杜利特危在旦夕!最后消息终于传到了格尔斯比。更大的挖洞动物——比如獾——可以撬起牢房地面的大卵石。消息里还有一条:约翰·杜利特吃不饱,需要食物!好了,周围几英里内的每一个食品室都被洗劫一空,一片片干酪、一个个面包、一堆堆苹果香蕉……都被运送进杜利特的牢房里。夜里,只有几个警察值班的时候,老鼠大军就开始在监牢墙下挖掘地道。这就是格尔斯比监牢被毁的经过。
但是卡普卡普显然觉得应该去外面的花园里躲躲才好,反正不能在屋里被找到。
“说下去,接着说下去,”嘎嘎说,“你和大宝贝卡普卡普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什么事情?”小白鼠问,拼命装无辜的样子——尽管它装得一点都不像。
小白白把事情讲完之后,屋里一片沉默。突然,我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医生也听到了。那是在外面的花园深处,很奇怪的声音。可能普通人听起来,只是一片吱吱的声音——很响的吱吱声。但是我们能听懂动物语言,那就不是普通的吱吱声,而是都有含义的。我们静静地听着,是动物园里的老鼠俱乐部在开晚会——一个盛大而热闹的晚会,庆祝它们营救出医生。一只老鼠在发表演说,讲完后欢声雷动。接着另一只老鼠继续演讲,一次又一次的欢呼声传来。现在,我们甚至能听出一些远方的欢呼声:“万岁!万岁!医生回家啦!万岁!是谁营救他回家的?是谁让他重获自由?万岁!是监牢大老鼠爷爷!……万岁!医生万岁!监牢大老鼠爷爷万岁!……万岁!万岁!万岁!”
全家的动物们又一次想知道出了什么事——除了小白白。动物们都在花园里迎接了我们,那时我就发现没有它。
“噢,”嘎嘎说,“你快点告诉我们后面发生的事情吧,可谢谢你了!”
“也就是说,卡普卡普也有份,对吗?”嘎嘎说,“那头猪去哪儿了?”
老鼠这种动物很奇怪,喜欢住在人的家里,但是并没有人喜欢它们住在自己家里——它们也明白这一点。它们常常在护墙板后面或地板下面听人讲话,因此它们什么都知道。
“其实我们没做什么……”小白白说,“但是……嗯……这个……我们实在问不出医生在格尔斯比-圣克莱门斯过得怎么样,甚至我们连他是否能吃饱都不知道。我们知道监牢的食物不会太好的,因此我们……于是就……”
“哼,小老鼠是吗?”波利尼西亚说,“我现在就闻到有只小老鼠在这里,是只小白鼠——小白白在哪儿?”
“对啊,小白白在哪儿?”我说。
就这样,监牢老鼠——那只经历多次历险的灰毛大老鼠来负责掌控全局。小白白把自己的担心都在老鼠俱乐部里说了,这位总司令就没有再问什么问题,随即做出了自己的计划。整个地下老鼠大军被发动起来,它们传话出去——备受爱戴的约翰·杜利特先生,给整个动物界治病的大好人,如今却被监禁在格尔斯比-圣克莱门斯城镇的监牢里!
小白白就接着说那只监牢老鼠如何负责这件事以及如何当总指挥,去营救医生的事情。(这只老鼠曾经在监牢里救过一个无辜的人——它叼了一把锉刀给他,让他锯断窗栏杆后逃走。)
等我们回到家时,大约是下午三点。
“这个……”它吓得直喘粗气,“你们知道,我和卡普卡普……”
后来声音越来越小了,嘎嘎转身看着小白白,狠狠地说:“你这个捣蛋鬼!我真想……”
“就是那些小老鼠、大老鼠和獾,它们都涌入监牢要去营救医生,”鸭子凶巴巴地说,“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的,”医生说,“一只小老鼠第一个去看我,接着就去了几百只,再然后是大老鼠,后来还有獾,它们把监牢弄得天翻地覆。警察局必须得支付几百英镑,才能把那里重新修好。它们是想救我出来,所以我也不能责怪它们,但是我依然感到恼火——我刚写好书的开头,一切都很顺利。你们知道,我都计划好了,等三十天我刑满被释放后,我就去再砸一个窗户,然后接着去坐三十天的牢。但是现在,我怎么去砸警察局的窗户也没用了,小老鼠、大老鼠和獾把那里给毁了。”
“可是你没看出来吗?”小白白委屈得流下了大滴的眼泪,粉红色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你没看出来吗?我们真的不知道他的情况,还以为他要在牢里待一辈子。当我们在老鼠俱乐部里谈论这件事的时候,有一只过去住过监牢的老老鼠——你们应该还记得,就是多年以前给我们讲过故事的那只——它说应该马上救出约翰·杜利特,让他恢复自由。当时它并没有说它的打算,但是它是一只很老、很有智慧的老鼠,对监牢方面也很有经验,所以我们都很信任它。”
“好了,好了,”医生打断它的话,“嘎嘎,让它去吧。反正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要负主要责任的应该是那只监牢大老鼠。而且小白白肯定以为,它在做最好的事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好了,现在告诉我们,”它说,“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我突然想起,上次我和“齐普塞街”谈话时,我们曾听到的响动。
嘎嘎这位女管家向着小白鼠伸长脖子,眼睛好像要喷火似的,好像要吃了小白白。可怜的小白白给吓坏了。
此时嘎嘎已经被气晕了。“原来如此!”它哼了一声,“你应该明白,医生去了哪里是绝对的秘密——可是你却到老鼠俱乐部里胡说出来!”
“很好,接着说!”嘎嘎气呼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