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在十字架上呼喊:“我的上帝,我的上帝,为什么离弃我?”
忠于美学原则的作者,将佛教的故事进一步演化了。故事中出现的人物不再是独立于人的精神王国之外的某个对象,而直接就是精神(或神)的变体。从无意识中诞生的梦变成了有意识,包罗万象的精神(神)衍生出各式各样的人的形象,通过这些化身来拷问自己,深入自身内部。如果一切皆梦(空),那么尘世是没有意义的,生命也是没有意义的,但有意义的精神信仰正是寄生于这无意义的生命之中,是伟大的信仰将无变成了有。寓言演化成了这样:人生是一场充满了快乐游戏和死亡体验煎熬的梦,有能力做梦的人随时可以达到万事皆空的境界,不过这并不妨碍人沉溺于现实生活,因为生活已变成了梦。人可以像快乐王子那样自欺,在自欺中不断认识生命的本质,也就是在梦中的真实体验中达到佛教的虚幻。殊途同归终于完成了。
艺术家在作品中呼应:“一切都是为了体验那至高无上的意志。”
艺术家深深地感到,宗教与艺术是如此的相通相似,以致可以用艺术的境界来解释宗教。《传说中的形形式式》就是这样一种尝试。传说佛祖释迦牟尼通过反思大彻大悟,抛弃红尘,成为苦行僧;佛经上的寓言则说到犯罪的人不懂人生之罪,于是被罚关进地狱里的火屋。释迦牟尼的传说和佛经上的那个寓言都是佛教教义的形象说明,这种说明都缺乏一点人情味,因为人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披上黄袈裟远离生活(知罪),要么被关在地狱的小屋里让烈焰炙烤(不知罪)。作者将两种说法合二而一,演化出第三种说明——一个具有艺术精神的寓言。在这个故事里,释迦牟尼既享受了宝贵的生命又体会了人生的苦难,最后还看出了生命的虚无本质,从而在精神上达到了超脱。这样一种说明是最符合人性的,但仍有不完美之处,因为佛祖在路上依次遇见老人、麻风病人和死人的事显得有点牵强,好似从观念出发的编造。作者的探讨必须到达那个虚幻王国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