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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神秘的萨满世界 作者:孟慧英 近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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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新疆察布查尔锡伯族采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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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春生认为,锡伯人的萨满教信仰是一个根深蒂固的传统。举凡住宅不安宁、家里人生病(各种各样的病都有,不单是精神病),都往神秘的方面想。有的突然生病,人们认为这很不正常;有的情绪突变,不吃饭、光睡觉,这也反常。于是就请萨满来看看。

9月27日一清早我们就径直去找赵春生。他在县文化局工作,是个作曲家,他根据萨满曲调改编的锡伯族民歌曾经流传全国。

从他的谈话里,我了解了锡伯族萨满歌曲的一般情况:首先,曲调和场合的关系是固定的,不同的场合唱不同的曲调;其次,不同类型的萨满有不同的曲调,萨满、尔琪、斗琪、相同(这些都是锡伯族的萨满种类)都有自己的音乐;再次,萨满仪式中有歌舞,萨满舞的伴奏乐器是鼓,鼓在萨满附体昏迷时的作用很大,萨满发狂时和神灵通话,过关口,遇到麻烦请神灵帮助等,除了口头诉说外,鼓声也是传达他遭遇的手段。据他统计,锡伯族的萨满鼓乐节奏有15种之多。

我们很快就转入正题,先请他谈谈自己在萨满教音乐方面的搜集情况。显然这个话题触动了他的神经,一时竟不知怎样梳理思绪,说得很乱,但很全面。他说,这些年在下面跑,收集到萨满歌的曲调达20余种,歌词16首,现在他已经把曲调和歌词整理好,盼望有机会出版。说到这里,我看见,他的神色迷茫而又安详,好象一个正在期待自己孩子出生的母亲。

尔琪——尔琪是专管婴幼儿麻疹的巫师。供奉的神灵是玛法妈妈,后来借用汉族的痘疹娘娘神为其形象。过去察布查尔八个牛录中基本上都有一个“玛法妈妈庙”(有的叫娘娘庙),里面供有玛法妈妈神。尔琪有男有女,在民间自称是人和瘟神之间的使者。每年小孩出麻疹时,他们就开始充当医生的角色,民间对他们的信任远远超过郎中,他们挨家挨户给病人祈祷和指导。

过去,锡伯族几乎每个家都有狐仙神龛,上面供食品和酒。据说变化为人的狐仙喝酒以后会变原形。他母亲讲过,在她小的时候,有一次天黑时她看见远处亮光光的一片,有大人、有老人、还有小孩,正打麦场。她就问爸爸:远处是谁家半夜打场?爸爸不理她。他们回到村里,还见那边亮亮的一片。最后爸爸告诉她那是狐仙一家子。赵春生一连讲了几个狐仙故事。

初见赵春生,如果不知底细的人一定把他当作乡村会计或乡长秘书一类的人物,他略黑的脸上总是挂着谦和的笑容,人很瘦,说话的声音很低、很弱。他的眼睛和他的声音一样,和蔼得犹如梦幻,看得出他是一个喜欢自我沉思的人。尽管他穿的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米黄色的夹克衫,可是他那音乐家的气质还是不时地在他的神情中流露出来。

初见赵春生

豆琪——豆琪是专门驱逐“义巴罕”(妖魔鬼怪)的巫师。他们也是从萨满分化出来的专职巫师。他们治病称为“斗义巴罕”。有人得了某种病,先去找相同诊治,如果他们治不好,去求豆琪医治。经豆琪诊断是妖魔鬼怪作祟,就要进行斗义巴罕仪式。仪式内容并不繁杂:脱下病人衣服,豆琪按程序进行一番祈祷,然后边喊叫边抽打病人裸身,直至把病人打累或打昏为止。有的病人经过几次抽打,由于精神上的恐惧或肉体的刺激作用,症状也有突然消失的情况。豆琪认为,人得“义巴罕病”是由于鬼怪附身的缘故,因此,抽打病人并非病人的肉体承受痛苦,而是鬼怪承受痛苦,当鬼怪承受不了痛苦时,就会离开病人的身体,病人的症状也就会消失。豆琪一般为男性。

相同——相同都为女性,她们平时参加劳动,少言寡语,注意约束自己,避免和外界不必要的接触。她们诊治的一般都是久治不愈或精神上的疾病(民间俗称惹狐仙之病)。相同供奉“仙家”和“狐家”,在库房(锡伯族称哈什包)内西壁钉一龛板,上供狐狸精(锡伯族称狐狸为“哈什包依扎卡”,而不宣呼其名),平常置一香炉。看病的方式,一是看病人的气色诊断病情;二是看符纸纹路诊断病情。其大概形式是,剪一块空白符纸,举行特定的祈祷仪式,接着在屋子黑暗之处,相同拿柳枝边唱神歌边敲击符纸,过几十分钟后,拿符纸在灯光下仔细观看,根据符纸的纹路向患者解释病因疾情,并确定治疗方法;三是采取占卜的方法诊断病情。占卜的方式,用43块石子或43条树枝抛在桌上,根据其布局和方向寻觅病因。

提起萨满治病的话题,赵春生只有过去时代的一些记忆,他谈起小时侯家里人讲过的一段往事。20世纪20年代,他的舅父曾经得过神经病,后由萨满治愈。当时不到20岁的舅父,一天晚上到厨房喝水,很长时间没有返回。其姐姐听到厨房里面有打斗的声音,喊得很厉害,深感奇怪。姐姐来到院子里的厨房前,把纸窗捅个窟窿,向里面张望。就见他一个人在那里打仗,他往墙上扑抓,在地上跺脚,疯疯癫癫的。再看墙上有一个动物,是黄鼠狼(库林太),原来它成精了,把舅父的魂摄走了。从此舅父生病,神经错乱。不能见水,一见水病情就严重。萨满三番两次给他看病,他不听萨满摆布,和萨满作对。最后,萨满只好用马鬃把他的鼻子栓上铁环,脚上栓着铁链子。萨满带他做蹈火仪式,仪式里好象他的脚被烧坏了,可是待仪式做完后一看,他的脚上一点伤疤都没有,原来烧坏的是灵物的脚。仪式里萨满还用铁鞭子抽过他,第2天一看,他的身上并没有伤疤。

回到招待所,我把锡伯族学者贺灵、佟克力赠送的著作拿来翻看,想看看他们是如何分析锡伯族不同类型的萨满,根据他们的研究我得到的印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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